第58章_民国女配日常[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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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梁维华看着大门紧闭的白楼,将心里的怨恨全都化为喇叭声发泄了出来,“开门!”

  这个点儿东家根本不会起床,老胡在里头气跳脚,吵的东家睡不好,她可是会发火的,他冲外头的车使劲挥挥手,“谁啊,赶紧走!”

  梁维华看着叉着腰站在院里的老胡头,从车里出来,“把门给我开开,我找李艾!把李艾给我叫出来!”

  艾阳正睡着香呢,听见梁维华在外头咆哮,气的想丢块石头出去砸晕他,她恨恨的拍了拍床,披上寝衣推了卧室的窗子,“老胡,开门请梁少进来。”

  ……

  梁维华看着艾阳慢吞吞的从楼上下来,“李艾,你干的好事!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

  他一指脚下的地板,“你说要赔偿,我把信河庄子跟白楼都送给你了,你是这么报答我的?”

  艾阳从李嫂手里接过茶,呷了一口,“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但还请你搞清楚,这信河庄子是安小姐送给我的,跟你没关系,敢情在你眼里,你送出去的礼物,还是你的?那你这生意做的可太划算了,既送了礼,又不花钱。”

  既送礼物讨了女孩子开心,又随时按自己的心意要回来,都不用跟收礼的人商量的。

  梁维华脸一红,“你少给我歪扯,梅清的就是我的,反正便宜都叫你落了,可你是怎么对我们的?你撺掇着梅清离开我,我知道,你对我不跟你圆房,让你当不成梁家二少奶奶怀恨在心!”

  艾阳随手一挥,一杯热茶直接泼到了梁维华脸上,“梁少先清醒清醒再跟我说话,要是茶不够,我叫人把你送信河里泡一泡,帮你回忆回忆什么时候礼貌跟教养!”

  杯里的茶虽然不是很烫,但梁维华也被浇的脸皮生疼,他掏出手绢在脸上抹了一把,“你,你个泼妇。”

  艾阳理都不理他,“老胡,去把马老大叫来,送这神经病出去。”

  “李艾,你给我站住!”梁维华冲到艾阳跟前,手还没伸出去,就被艾阳一把攥住往后一退,整个人飞了出去,“啊,救命!”

  艾阳慢悠悠走到门口,轻笑道,“瞧你那怂样,赶紧爬起来跟我说,你过来到底是干什么来了,要是还只骂人不说正事,就不是我扔你,而是我庄子里的庄户们扔你了。”

  梁维华被艾阳凛厉的目光吓的不由自立的缩了缩脖子,他在地上忖了忖,身上并不觉得十分疼,便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这还没嫁给容重言呢,脾气就大成这样了,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

  这人真是张嘴就讨打,艾阳转身进屋,“不劳你担心,说吧,你来又吵又闹的到底为什么事啊?说起来你也是洋学生呢,怎么这么没风度?竟然连我娘家米铺子里的伙计都不如!”

  梁维华被艾阳毒的肝儿疼,“我问你,你凭什么叫梅清离开我?”

  “哈,”真的是别人家的事不能管啊,艾阳哑然道,“谁告诉你的?我叫安小姐离开你她就离开了?那我叫你离开她呢?你肯不肯?我说你的大学是花钱买的吧?”

  梁维华也是接到安夫人的电话,才知道安梅清居然背着他偷偷办好了出国的一切,月底就要走了!?

  而安夫人的意思,安梅清就是听了艾阳的话,才要离开沪市去英国的!

  “当初我家要娶你当二房,是你哥哥同意的,就算是怨,你也只能怨你那个贪财的哥哥,你把怨气撒到我头上是什么意思?而且你现在已经有了容重言了,他比我强的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艾阳好笑的看着梁维华,“你真的不知道安小姐为什么要走?如果你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非要找个理由,给自己找一个可以怨恨的人,自己心里也舒服一些的话,那你就怨吧,但你最好回家关上门再怨,你在这儿骂我,我不骂回去打回去,心里也不舒服啊,你想,最后还是你吃亏不是?”

  梁维华没想到艾阳居然知道他跟安梅清的事,“事情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顾励行根本没在梁府?安小姐根本没有连夜赶回娘家?还是你根本什么也没看见,连安小姐的哭声跟质问都选择性失聪了?”

  艾阳看着讷讷不语的梁维华,其实他不算个坏人,蠢的怂的连当坏人的能力都不具备,“叫我说你有跑来跟我这儿闹的时间,还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呢!”

  “你总不至于会觉得,跑我这儿吵闹一场,我一个电话,安小姐就会留下来吧?你真的发自的内心的觉得,这件事的关键在我这里?”艾阳又叫李嫂给她倒了杯茶,“要叫我说,安小姐想走,你不如大方叫她离开,你没胆子保护她,更没本事对付顾励行,还不让她走,你想做什么?不害死她不罢休?”

  梁维华被艾阳说的满脸通红,“还有安教授……”

  真是个没脸没皮的,“安教授已经默许安小姐出国了,你不知道?敢情你只想听你想听的话啊,自己老婆硬要留在身边,但还不愿意担责任,得娘家帮你保护着,梁维华,你真的可以去死了。”

  ……

  等梁维华失魂落魄的离开,艾阳才吃了早饭,往罐头厂去了,去年只是她的试水年,没想到遇到容重言这个金手指,结果生意大好,现在真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艾阳只能叫万国百货的售货员对外放出消息,艾氏订的货在海上出了事故,所以,罐头跟果酒都要到天气转暖才能再次运到。

  空出来的时间,艾阳准备大力发展基础建设,把厂房先建好了,顺便再招一些工人过来,让任嫂给培训一下,等今年的果子下来,大家就得撸起袖子奔小康了。

  艾阳也没忘了答应庄户的事,赶在邻村学堂开学前,就把自己庄子里适龄学童的名单跟学费给送过去了,她没耐心搞教育,但还是在孩子们去上学之前,给他们讲了讲话,勾画了一下有文化有知识之后的美好未来,艾阳没想着这些孩子长大后会怎么报答她,或者如何为她所用。

  艾阳只是觉得识字也是一项基本生活技能,她还给去学堂的孩子们布置了任务,就是回来之后,要每天把自己所学的跟家里的人都讲一讲,如果这些孩子家里父母或者哥哥姐姐掌握的好,将来就会在庄子里有更多的差使,拿到更多的工资。

  艾阳想过了,现在不是大机器时代,土里刨食儿利润是最低的,他们还好歹有个果园,要比周围庄子好上一些,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要把庄子里的年轻人慢慢转变成工人,靠工资吃饭,这生活水平才能真正提升上来。这下孩子们都激动了,庄子里的孩子都亲眼见证了东家开了罐头厂之后,他们生活的改变,吃的好了穿的好了,更有了读书的机会,如果将来厂子越办越大呢?是不是他们读完了书,就可以去那里拿工资了?

  ……

  看着马老大跟贾管事带着一群孩子走了,任嫂抹了把眼角的泪,见艾阳望过来,任嫂不好意思的冲艾阳曲了曲膝,“这几天东家太忙,我一直没顾上谢谢东家,我家玲丫儿能读书,是东家的恩情。”

  什么恩不恩的,艾阳不在意这些,而且这两天她也观察过玲丫,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安安静静的从来不发出一点声音,做事却又快又好,还极有眼力见,但这样的孩子,往往在家里都是受过苦的,“玲丫是个好孩子,只是性子太安静了,不过等她上了学,跟学堂里的孩子相处久了,慢慢性子能改一改。”

  “还有你,我看玲丫就是像你了,你手脚勤快干活不惜力,”甚至是生怕别人觉得她偷懒了,恨不得用上十二分精力,“有道是身教胜过言传,你这样,玲丫自然也跟着学,但是,任嫂,你落着好儿了吗?”

  任嫂张张嘴,半天才道,“我不论去哪家做活,主家都很满意的。”

  “那你婆家呢?你在婆家肯定也是这样付出的吧?公婆小姑他们,满意了没?”艾阳微微一笑,有的时候,外人都比亲人们强。

  任嫂眼中的光一下子暗了,她婆婆最常骂的就是她又懒又馋,在她生玲丫的那天,她还在灶上做饭,这些年她努力做的好点再好点,可是永远得不到夫家的肯定,后来她偷偷听到婆婆跟小姑说话,说人不能夸,一夸就上天了,要拿小鞭子抽着,她才会卯足劲儿来做事。

  但婆婆教小姑的却又是另一套,装傻卖乖,嘴要甜,“可我就是这么个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也不是让你一定要偷懒,但我出多少工资,你卖多少力气,咱们只是交易,当然,你喜欢我这个东家,凡事上心,我也会看到,会感激你,只是干活勤快跟性子软弱并不是不共存的,你记住一点,只要你够优秀,能力够强,谁都不傻,不会舍得离开你,至于别人的喜欢,跟你有什么关系?不喜欢你,也得照样吃你挣回去的饭,所以,你得把头抬起来,你见我什么时候给你们发工资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生怕你们不高兴了?”

  勤快能干的工人谁不喜欢啊,任嫂这样的,对艾阳来说简直就是个宝,她不介意多开工资给她,但却不乐意看着她拿到了钱,却没有让自己过的更舒服,“我想你也不愿意玲丫儿以后活的像你这样吧?可你老是这么低着头,你女儿从小跟着你,怎么会知道女人也可以昂首挺胸的活着?”

  “其实你能听我的话,带她过来让她读书,已经是很好了,”艾阳看着任嫂渐红的眼眶,也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我看小姑娘太瘦了,你手巧没事就做点儿好吃的给她补补。”

  任嫂从来没遇到过像艾阳这样的东家,她想拿袖子擦眼泪,又怕艾阳嫌她不卫生,从口袋里掏了手绢出来,“我知道东家说这些都是为我们娘儿俩好,李姐姐也跟我说了,我这个人笨,脑子转不过来,叫我以后只管听着东家的,家里头的事也听,以后就慢慢能想明白了。”

  李嫂正隔着门偷听呢,这会儿听见任嫂把她卖了,也不偷听了,直接探出头,“我说任家妹子,我可是好心劝你,叫我说,没有比咱们东家活的明白,就算是你学不会,也叫你那个丫头跟着学学,就算是学个百分之一,将来也能过的好!”

  艾阳被李嫂的巧嘴给逗笑了,“没什么学不学的,我开工钱请你们过来帮忙,你们好好做活就行了,至于玲丫,除了学习,你别老拘着她,更别叫她做白楼的活计,我可不请童工,你也别怕我嫌她吃我的饭,一个小丫头才能吃多少?敞开吃也吃不穷我的。”

  任嫂郑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东家您只管放心,玲丫因为是个女孩儿,家里没人疼她,我又成天不在家,以后我的闺女我自己疼,谁也不指望。”

  艾阳点点头,这会儿有像郑嘉惠安梅清那样的千金小姐,但更多的是像任嫂这样的穷苦妇人,她们付出的更多,待遇更惨,却得到的最少,就这么多半个月没见,任嫂明显的比年前在信河的时候瘦了,“别光说疼闺女,你也疼疼你自己,你要是病了倒了,她靠谁去?这阵子厂子里不算忙,你也好好养养,你看看你,再看看李嫂,人家过个年什么样,你过个年什么样?你也别跟我学了,能学成李嫂那样,我也不用替你操心了。”

  ……

  没几天十六铺的经济行就打了电话来,说是她的洋果行转出去了,叫艾阳过去签文书,艾阳没想到速度这么快,当下带着马老大他们过去,他跟新租户谈妥了转租合同,又看着马老大他们把铺子里的家什都搬到货船上,运回信河,这些东西都是簇新的,完全可以搬到沪市的新店里去用。

  看着马老大几个带着船走了,艾阳在街上闲逛,十六铺别看只是个镇子,但因为几乎所有的外国客轮都会在这里停靠的缘故,繁华程度不亚于沪市的大港口,许多沪市还没有见到的洋货,都会被胆大的船员悄悄的顺出来,卖给这里的货商,挣个零花。

  艾阳一早就想给汪夫人还有续夫人买礼物了,奈何她在沪市的时候,成天跟汪夫人呆在一处,而且沪市的东西,她多看两眼,汪夫人就会先她一步买下来送给她,搞得艾阳跟着汪夫人出去,只差没有“目不斜视”了,这有个贴心的婆婆,也是“痛并快乐着”。

  艾阳在各种兜售里穿行,东西真的很多,吃的用的无所不包,艾阳看的兴致勃勃,也买了几个小东西,甚至还给续经理挑了一个烟斗,给汪俊生挑了个据说是英国贵族用的名片匣,但到了容重言跟汪夫人续夫人这里,她还真的是没找到合适他们的礼物。

  艾阳正漫不经心的走着,却听到身后隐隐的嘀咕声,她留意一听,原来自己被人盯上了,盯上她的,还是洪门的人。

  真是奇了,她知道李艾这张脸过于出色了,所以单独上街的时候,都会换上男装,戴上礼帽,现在又是初春,她更是把大衣有领子竖的高高的,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她的。

  艾阳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抬腿往人少的巷子走,她得看看这些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见艾阳往人少的地方去,洪门的人心里一喜,也加快了脚步,但等他们拐进巷子,却看不到人了,“诶,人呢?”

  “我就说,直接把人一摁给抓了就行了,有人问就说是咱们烟花里跑出来的堂姐儿,非要悄悄跟着,跟丢了咱们回去怎么交差?”

  另一个帮众咬着嘴里的烟卷,不停的抱怨,“姜爷可是说了,就是因为她,咱们潘爷才丢的性命,老板也是因为她,被扫了面子,这次咱们务必要把她给弄到手。”

  艾阳在墙后靠着,这两人嘴里的姜爷,应该是十六铺分堂的堂主了,这人她听过没见过,看来是一早就盯上她了,这姓姜的算计的还挺好的,在这儿悄悄的把自己拿下了,就十六铺这人流量,洪门一个不认,容重言上哪里找自己去?

  还准备当街抓人诬陷自己是妓/女?谁给他们的胆子?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有女孩子着过他们道儿?

  两个帮众又在巷子里跑了个来回,“这小娘皮,腿脚可够快的,走吧,咱们回去跟姜爷说一声,擎等着挨罚吧!”

  “叫我说,还不如直接闯信河庄子里,抓人捆了就走呢,当初泾县县长的姨太太,不就这么办的?”另一个小声嘟哝着,他们洪门怕过谁呀?“到时候往咱们老板那儿一送,姜爷一准儿能调到沪市去,曲一峰死了,四大金刚少一个呢!”

  这次换艾阳跟踪他们了,没走多远,艾阳就看到那个“姜爷”的宅子了,她不等这两人再往前走,快步超过他们两个,往另一个背巷走去。

  这都觉得没戏了,谁想到跟踪的人又出现了,两个帮众想都没想,直接追了过去,抓住这女人,他们省得挨顿罚。

  ……艾阳坐在姜达宅子的屋檐上,听着里头的喧嚣声,这姜达似乎还有个小孟尝的名声,平时很喜欢呼朋引伴一起喝酒玩女人,这会儿屋里的这群人,正在议论自己呢。

  “听姜哥这么一说,这姓李的女人一定得抓到手了。”

  “那是肯定的,咱们做小的的,不能等下头吩咐才做事,叫我说,当初就是曲哥太仁义了,要是年前就把这女人抓了给老板送过去,哪有后头那些事?说不定现在人都被扔到咱们烟花里了!”一个粗哑的声音嘎嘎笑着,“能叫潘安/邦跟老板都惦记的女人,得多漂亮啊!”

  姜达吱的一口把杯里的酒给干了,“那小娘们儿确实生的俊,不然也不能被容家那位看上啊,这成了姓容的的女人,咱们老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没有大伯子盯上小婶子的,”

  姜达嘿嘿一笑,能给顾励行当左右手,管着十六铺这片风水宝地,他在顾励行跟前并不比何林曲一峰这些人地位低,当年顾励行跟帮里那群老家伙们争权,他可是出过大力的。

  作为心腹,姜达会不知道顾励行跟容重言的关系?

  顾励行这阵子连番在容重言手底下吃亏,甚至还搭上曲一峰一条命,这心里能不窝火么?若不是丁佩蓉那边不安分,往洪门的生意里伸手,顾励行要先对付她,只怕早就对容重言出手了。

  所以么,他一收到经济行的人说艾阳过来了,就派人盯上她了,只需要悄无声息的把这个女人给抓回去扔到顾励行床上,就等于是狠狠的打了容重言的脸!

  等将来顾励行腻了,把这女人往烟花里一扔,容重言的脸就等于是被洪门彻底踩在脚下了。

  想到这个,姜达得意的捏了一把怀里堂姐儿的脸,顾励行得到了那个李氏,那李氏名下的庄子跟果园,就成了无主之物,最终还会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艾阳看时间差不多了,拿围巾蒙了脸,她一记风刃过去,姜宅架的电线迎风而断,整个宅子瞬间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又停电了?”

  “来人,来人掌灯,”

  “我就说,这洋人的玩意不靠谱,三天两头儿的停电,”

  整个宅子乱了起来,艾阳速度快,手脚不停,将外头奔过来的下人们一个个拍晕了,然后好整以暇的守在门口,等着姜达带了人骂骂咧咧的出来,艾阳又跟拍苍蝇一样,一个个将人给拍晕了,连那些堂姐儿们都没放过。

  艾阳没打算闹的太大,把院子里的人都绑了,然后来回几趟,把屋里跟姜达称兄道弟的人都拎到了她一早准备好的船上,又把姜达的书房跟账房翻了个底儿朝天,然后才划着小船儿,晃晃悠悠的回了白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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