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_民国女配日常[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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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艾阳对汪夫人来说,真的是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之前是因为她的身世,还有容重言对她特别的态度,她被一心搓和他们的汪俊生不停的在汪夫人耳边念叨。

  之后艾阳来沪市了,汪夫人看容重言对艾阳的态度,可比汪俊生形容的上心的多:

  人没到呢,各色衣服料子都准备好了,甚至连她名下成衣店的裁缝都被借了去,全都停下手中的活儿,给艾阳制衣去了,这哪是女朋友要来啊,简直就是皇后娘娘驾幸。

  汪夫人按捺不住,在听说容重言要把艾阳安排到梅山路别墅的时候,干脆就把吴妈给派了过去,吴妈跟着她多年了,为人处事没得说,更有一双利眼,借她的眼睛,汪夫人可以看一看艾阳到底是何方神圣。

  结果人没过去几天,吴妈就回来说话了,对艾阳是赞不绝口,吴妈的理由很简单,容家现在人口单薄,容重言跟她又都是软性子,而艾阳性格爽利外向,看着像是个能当家主事的,有个这样的少夫人,以后汪夫人身上的担子就会轻松许多。

  但这几天容公馆的门槛都快被亲朋们踏破了,大家说着聊着,就会把话题扯到容重言的新女友身上,然后不约而同的拿艾阳的身世跟经历来劝告汪夫人,容重言喜欢年轻鲜嫩的小姐可以,但这样的小姐绝不是容家少夫人的候选。

  汪夫人没有想着给自己找帮手,也没想过让儿子跟哪家联姻。

  她的理由很简单,容竹卿靠的是自己的辛苦跟魄力打挣下了这片家业,为什么他们一手教出来的儿子就不能将其守住?

  难道非要再娶一个名门望族的小姐才可以?

  当初容竹卿去世,容氏族里来闹着要把容重言逐出家门,让她交出容家的家业,退居乡下给容竹卿守孝的时候,这些所谓为她着想,一心为她好而过来劝告她的人都跑到哪儿去了?

  汪夫人更关心的是艾阳的品性如何,等后来听说了她在赌场赢了顾励行的事,汪夫人对艾阳就更满意了,起码在顾励行踩容重言的时候,艾阳站了出来,而不是躲在儿子身后,看着他被人欺到门上。

  而且汪夫人对外头传的艾阳是个运气极好的福气女子这样的话也很好奇,这人怎么可以运气好成那样?

  赌狗能赢,掷骰子都能胜过开赌场的顾励行?

  如果真的是运气那么好,就太好了,容家这几年太不走运了,就得要这么个有福气的媳妇!

  吴妈对这一点儿可是深信不疑,“夫人您想想,都嫁到别人家里去的女人,有几个能脱身的?李小姐安然无事的出来了,梁家还白贴一处庄子,这除了李小姐本事大之外,其实也是她运气好啊,这天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时运背的更多!”

  这倒是真的,楚霸王还死在乌江呢!汪夫人点点头,“这人马上要来了,到了我再仔细看看,吴妈你把房间准备好了没?走,咱们再去看看少什么不少?”

  在梅山路呆了几天,吴妈对容重言跟艾阳的关系多少有些了解,这年轻男女血气方刚,难免卿卿我我的,所以就直接建议把艾阳的住处安排在主楼后头的小楼里了,两幢洋楼各自独立,又有小道相通,汪夫人不会常过去,容重言去找艾阳也方便。

  ……

  等真正见到艾阳,汪夫人直接把什么聪明能干福气好这些评价给扔到脑后了,她斜着容重言一眼,什么能力品性的,沪市圈子里她就没见过比艾阳更好看的小姐!

  汪夫人拉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艾阳在自己身边坐下,“我早就听重言提起过你了,又听说你过年只身在沪市,就让重言请你过来,你不知道,家里人口少,重言又是个男孩子,平时在家里,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才让重言把你请过来,陪我说说话,我跟你说,沪市还有好多好吃好玩的地方重言根本就不知道,等过完年,我带你去。”

  见汪夫人对艾阳的态度十分热络,容重言的心彻底放下了,“妈,你这话说的可太夸张了,沪市还有我不知道的好地方?”

  “怎么没有?你知道哪家美容室的头发烫的好吗?你知道哪家银楼的火油钻品相好吗?你知道什么牌子的口红颜色最好看,还不掉色吗?哪个牌子的香水最持久吗?你知道,”

  “停停停,我不知道,我顶多知道哪个口红卖的最贵,”容重言直接认输了,“那这几天妈你就好好教教小艾,她这个人,恨不得自己把头发剪一剪,也不戴首饰,口红,”

  容重言看了看艾阳的嘴唇,判断不出来她到底抹了没抹,“嗐,妈您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要是小艾不喜欢,你不许勉强她。”

  汪夫人嗔了容重言一眼,“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这些的?你放心吧,我这辈子就大的愿望就是有个女儿,现在女儿有了,你等着瞧!”

  艾阳抚额,她一三十多的老黄瓜了,马上就要面临被男朋友的妈当洋娃娃的命运,“夫人,我这个人粗糙惯了,怕是学不会那些洋派的东西……”

  先得把话搁下,省得汪夫人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这有什么学的?女人爱美那是天生的,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我特意给你布置的,”汪夫人牵着艾阳的手往后楼去,在她跟前奉承的女孩子太多了,倒不如艾阳这样说话笨笨的很,这样的女孩子心眼儿才少,更好相处。

  艾阳看着一片粉红的房间,惊讶的合不上嘴,现在就有小公主风格了?

  她伸手抚了抚纱帐下重重叠叠的蕾丝,是不是每天早上容重言不过来吻醒她,她一定要躺在那儿绝不起床?

  “怎么样?漂亮吧?唉,我以前家里穷,就看书上写公主的房间是怎么样的了,等嫁给竹卿,家里也有条件了,可我也老了,”而且容竹卿也死活不同意跟她住在一间粉红色的房间里,“后来有了重言,他,”

  汪夫人不满地瞪了一眼正低头一脸尴尬的容重言,“一进屋子里就哭,竹卿还说是他跟粉红色犯冲,”汪夫人就没听过还有人跟颜色犯冲的,但当时容重言才到容家,她舍不得强迫他,“现在好了,家里终于来了位小姐,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艾阳看着一脸殷切的汪夫人,“我也跟粉红色犯冲”这样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嗯,谢谢夫人,我很喜欢,我小时候也常想有一条粉红色的西洋裙子穿,但家里嫌那个颜色不耐脏,那些西洋纱裙又不耐洗,就没有同意。”

  “是嘛,我小时候也是,家里每年做新衣,想的不是咱们喜不喜欢,穿上好不好看,而是结不结实,能穿几年,下头弟妹能不能捡来穿,”汪夫人娘家当年也只是小康,说起来比李家也强不到哪里去。

  容重言没想到这两位居然在这里达成了高度默契,他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妈,小艾,要不咱们出去说话?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吴妈那边也该摆饭了。”就算是站在这屋里,容重言都觉得烧眼睛,恨不得立马给艾阳换个房间。

  汪夫人抚掌,“对了,光顾跟小艾说话我都忘了,你饿了吧?瞧瘦的,”她又剜了容重言一眼,“是不是重言舍不得给你吃?”

  “妈~吴妈这几天都在梅山路呢,”而且艾阳哪里瘦了,她就是骨架小,其实抱在怀里肉乎乎的,算了,想歪了,“小艾年纪小,还长身体呢,所以才看着瘦了点儿。”

  艾阳也连忙帮容重言说好话,顺便给汪夫人打个预防针,“我这半年又长高了,而且我平时吃的特别多,比重言吃的还多。”

  这个汪夫人也听说了,当初吴妈告诉她的时候,她都不相信,一个姑娘能吃的比大男人还多?但吴妈连说带比划的把艾阳的食量跟汪夫人介绍了,让一直讲究养生惜福的汪夫人也惊叹不已,“放心,咱们容家有的是钱,别说你一个了,就是来个军队,也养得起!”

  ……

  “诶,你真的喜欢这房间?”一出后楼,容重言就悄悄拉了拉艾阳,在她耳边小声道。

  “嘘,”艾阳指了指前头的汪夫人,压低声音道,“我怎么都行,无所谓的,睡觉的地方罢了,眼一闭,啥都看不见了。”

  怕容重言为了自己跟汪夫人乱提要求,艾阳拉了拉他,“真的没事的,想像自己是个小公主,也挺好的,就是,明天别给我穿那种纱裙子就行。”

  她更喜欢穿裤子!

  那种西洋的纱裙,容重言想了想,又看了看身边的艾阳,这个倒可以试试,像艾阳这种娇俏的样子,穿上没准儿特别好看。

  ……

  虽然对艾阳的食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自己跟前不紧不慢的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汪夫人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为了显得家里对艾阳到来的欢迎,她今天不但让厨上把十四道沪市最经典的本帮菜都做了,还又加上容重言爱吃的,吴妈说艾阳爱吃的,一桌子连汤带菜足足二十道!

  容重言被汪夫人的表情逗了乐不可支,“妈,怎么了?吓着你了?小艾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不跟你见外。”

  汪夫人咽了口口水,指着自己的碗,“关键是,我也跟着吃了不少,哎哟,就看小艾吃的香,我也没忍住,现在觉得不舒服了,”

  吴妈已经把兑好的果醋送过来了,“夫人您喝两口,今天晚上晚些休息。”

  “对对对,小艾,我听人家都说你赌技了得,要不晚上咱们一起搓麻将?”

  容重言扶额,“妈,她没学过这些,能赢顾励行,就是运气好,瞎猜都蒙对了。”

  艾阳肯定的点点头,“是的夫人,麻将我真的不会,”她哪会这些啊!?

  “没事,你那么聪明,一学就会的,很简单的,”家里人口少,想凑桌麻将都不行,现在好了,艾阳来了,加上吴妈,终于不再三缺一。

  ……

  桌牌一铺,八圈八圈的打下来,四个人一直熬到十二点,容重言看着两眼通红的艾阳,“妈,时间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汪夫人身体很疲惫,精神却极为亢奋,“小艾你大厉害了,一涮三啊,重言虽然不怎么陪我打麻将,但他打牌精着呢,就没输过,今天连他都没赢着钱,净在这儿点炮了,太解气了!”

  吴妈虽然也是个陪玩,但她跟着汪夫人有年头儿了,容家手面又大,在外头她也是个富太太了,“可不是么,我可是陪着夫人摸老了牌的,就没见过这么会打牌的小姐!”

  艾阳笑着将自己赢的筹码放在桌上,跑人家家做客,再把主人家都给赢了,就太不好意思了,“我也是随便打的,真的,刚开始我连什么是输什么是赢都不知道呢,后来就稀里糊涂的胡牌了,我倒现在还懵着呢!”

  汪夫人怎么会要艾阳的筹码,“没事,以后每天陪我打几圈儿你就会了,这阵子家家过年,大家都忙,平时下午,老有人过来打麻将的,到时候你多看看,很简单的。”

  汪夫人刚才是笑话容重言个偏心眼儿,给艾阳点炮点的不要太明显,偏艾阳是真不会,他一点,她就推牌,平胡都胡的不亦乐乎,后来汪夫人跟吴妈就在一边陪打看热闹了。

  反正过了年她也要回信河庄子上,不可能成天陪着汪夫人,艾阳答应的十分痛快,“好的,我也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想跟着夫人好好学学呢!”

  “瞧这孩子,还叫我夫人呢?”汪夫人想了想,随着容重言叫妈太早了些,“你就叫我伯母吧,听着亲切。”

  ……

  “你一直喂牌给我,伯母跟吴妈都看出来了,你也不知道收敛点儿,”容重言送艾阳回房间,一出主楼,艾阳就埋怨上了,“搞得我后来你点我都不敢要了,太丢脸了知不知道?”

  这不等于是作弊骗自己老妈吗?

  容重言笑着拢了拢艾阳身上的大衣,“那边妈种了几株腊梅,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伸手揽着艾阳的肩膀,“你不胡我的,自己不也摸到了,说明你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唉,不能这么算,”容重言递牌递的太明显了,艾阳视力好,容重言一递牌,汪夫人就偷笑,“伯母肯定觉得你是个傻子。”汪夫人跟吴妈的牌龄比艾阳的年纪都大,容重言才不会觉得自己瞒得过她们两个,“知道了又如何?我会讨女朋友欢心,我女朋友才会喜欢我,你不知道,爸爸在时,我们也老陪我妈打牌,那个时候,爸爸就没赢过。”

  好吧,你们这也是家学渊源了,艾阳依在容重言怀里,抬眼看墙角盛放的梅花,“可真香,这儿真是太好了,空气好,天气好,东西味道也好,连花开的都这么漂亮。”

  容重言还以为艾阳是在说容公馆呢,“真的?你很喜欢这里?”

  艾阳点点头,她伸手环住容重言的腰,“我很喜欢,而且这里还有你。”

  ……

  “梅清姐,我听说沪大这次出国的学生过了年就要启程了?他们都要去哪里啊?”郑嘉惠帮安梅清整理着这次送往皖西的物品清单,去年秋天那里遭了灾,听说是颗粒无收,汪夫人就号召她主持的募捐会善荫会给那里捐了一批粮食跟衣服,还因此被报纸上猛夸了好几天。

  做为善荫会的干事之一,郑嘉惠跟安梅清要把这些清单整理好了存档,以备将来大家查寻。

  今天是善荫会年前最后一次开会了,她们这些干事,早早就到共挽园等着汪夫人了,这次会议的议题郑嘉惠之前就听说了,开了春沪市郊县的春耕又要开始,而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的日子最难过,汪夫人想再筹笔款子,接济一下他们。

  但今天来的人最大的兴趣还是刚刚住进容家的艾阳,“梅清姐,你说今天汪夫人会不会带着李小姐一起来啊?”

  “我觉得不一定,”安梅清没说话,郑嘉惠的二嫂郑允山的妻子田雅芬已经接口了,“我不是说李小姐人不好,但是她是高湖镇出来的,根本不懂咱们沪市的这些在规矩,来了也是浪费她跟大家的时间。”

  而且沪市的上流圈子,也根本不外流这个外来户,“汪夫人再宽厚,也不会什么也不教,就把人带出来。”

  她觑了一眼安梅清,试探着,“其实我觉得汪夫人也就是可怜那个李小姐的身世,加上容少又正新鲜着,才对她客气一些,哪会真的把她当回事啊,是不是?”

  田雅芬话一出口,屋里的人都停下手里的事,望了过来,大家也都好奇汪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真的会让一个离过婚的乡下姑娘进家门?尤其是这姑娘跟安梅清还嫁过一个男人。

  安梅清会不知道这些人都想什么?她平静地把整理好的单据装订好了放进档案盒里,“我不知道今天小艾会不会来,但她绝不是那种会浪费大家时间的人,你们是没有跟她相处过,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她看着郑嘉惠,“这次出国的学生大部分会去米英,有一小部分会去德法,其实也就这么几个国家,不过我听我哥哥说,重言跟我父亲商量,希望由他出面把在外头学业有成的留学生能请回来,他想在共挽园办大学。”

  “容老板真的要把大学办起来?”田雅芬失声道,“不是说周围的地一直谈不下来吗?”她家在共挽园附近还有不少地呢,就等着容重言收地的时候坐地起价,可她没听娘家说起这个消息啊,“不会吧?没听到风声啊?”

  郑嘉惠自然知道嫂子在着急什么,“这么大的事梅清姐应该不会乱说的,等一会儿汪夫人来的时候嫂子你问问就知道了,”把共挽园捐出来办大学是汪夫人的夙愿,她应该比谁都清楚。

  田雅芬已经回过神了,这是难得的好消息啊,就算是没有,她也得把它变成真的,不然那几块地不大不小的扔在那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梅清,那安教授答应了没有?”

  安梅清点点头,“我父亲答应了,还给北平的好友们写了信,看有谁愿意到沪市来,”她支颐看着窗外的景致,“这里这么美,不论是在这儿读书还是教学,都是一种享受,等将来学校真的办起来,公开招聘的时候,我也来报个名,哪怕只过来当个庶理呢!”

  郑嘉惠立马道,“到时候我也要过来应聘,省得父亲老说我成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别的我不会,算账记账我总会吧?”

  田雅芬当然知道小姑子的心思,不但知道,而且整个郑家都很支持,“咱们嘉惠何止是会啊,还很精通呢!就咱们这善荫会这些账目,哎哟,我听着都头疼,嘉惠就能把它们给理的清清爽爽的,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子!”

  郑嘉惠抿嘴一笑,她可是在这上头下过苦功的,为的就是能吸引到汪夫人的注意,容家的少夫人不能只是一块招牌,还得能帮容重言分忧才成。

  安梅清的思绪已经跑了,这次出国的这批学子里,就有顾励行资助的,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明明可以做好事,也愿意做好事的人,偏偏要跟自己的亲弟弟过不去,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行?

  “梅清姐,白涟漪小姐来了,”郑嘉惠看着穿着一身儿宝蓝色旗袍,外搭一件白色皮草大衣的白涟漪,身姿款款的过来,真真是几步路都叫她走出了万种风情,“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咱们善荫会要吸纳这样的人,是,她一出来是能引来很多人的注意,但用这种办法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入流。”

  白涟漪是沪市目前最红的电影皇后,但在郑嘉惠的眼里,她再红也不过是个戏子,而善荫会却是她们这些名媛贵夫人们交际做善事的地方,让白涟漪参与进来,无疑是在自降身价。

  可这样的话郑嘉惠不敢当着汪夫人的面说,只能在安梅清跟前嘀咕两句,凭安梅清跟汪夫人的关系,她可以替她们这些人向汪夫人转达一下。

  安梅清正想顾励行的事呢,“你这叫什么话,在我看来,做善事不分什么高低贵贱,而且现在都是民主社会了,职业哪还有贵贱之分?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们有心为善,咱们就应该大力欢迎。”

  郑嘉惠是善荫会的主力,安梅清不想她有心结,“不管怎么样,这些钱能买来大米药品跟冬衣,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这比什么都重要,”

  安梅清又想起顾励行,他的钱是很脏,但这些钱可以让那些贫寒学子出国深造,学成之后为自己的国家贡献力量,总比顾励行拿着这些钱继续开赌场,开烟馆的强。

  白涟漪人才进来,就已经感觉到了大家的目光,她矜持的朝安梅清她们笑笑,“我原不该来的,刚巧路过,想把这个送过来,”白涟漪从手袋里拿出一只盒子,“如果咱们善荫会再做募捐,就把这个也算上吧。”

  安梅清打开盒子,只见里头是一支钻石手表,“白小姐……”安梅清是识货的人,这块百达翡丽白金镶钻表一看就价值不菲,“这是今年的最新款吧?怕是不便宜,你舍得……”

  白涟漪笑了笑,“是一位朋友送的,我留着没什么用,”白涟漪是过过苦日子的,以前还在纱工当过女工,但她天生丽质自然不甘心一辈子低头当女工,跑去考了电影公司,没想到被录取了,“不如拿来换些种粮呢!”

  还有一个原因,白涟漪把表从盒子里取出来,翻过来给安梅清看,“上头是刻了字的。”

  安梅清低头去看,田雅芬却“呀”的一声抢了过来,怒冲冲的瞪着白涟漪,“这表你是从哪儿来的?”

  “来人,给巡捕房打电话,就说我要报警,我抓到了一个女贼!”白涟漪吓的脸色苍白,“田太太,你误会了,这表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

  田雅芬已经一个耳光打在白涟漪脸上,“不是你偷的,那就是你抢的,我们家允山叫人抢了,这表是他买给我的生辰礼,他跟我说过的,还说刻了我的名字,”

  田雅芬一指上头的英文,“ToJackie”,“这名字是允山给我取的,”田雅芬没出过国,这个英文名字还是她为了赶时髦,让丈夫郑允山给她起的,“你不会说是我们允山送给你的吧?我呸,婊/子!”

  ……

  “重言开快一些,”艾阳人在共挽园大门处,就已经听见里头的吵闹起了,没办法,女人天生分贝就高穿透力强,“里头好像有事。”

  容重言一踩油门儿往园子里开,“一会儿我陪你们进去看看吧,”以前他顶多是送汪夫人到门口的,但现在艾阳说里头出事了,他还是跟进去的好。

  “那边有人过来了,”艾阳远远看见回廊里的人影,忙提醒容重言道。

  容重言摁了几下喇叭,把车停下,“咱们先问问看吧。”

  汪夫人也看见有人往这边跑了,“怎么回事?这不是老刘嘛?”老刘是共挽园的管家,“跑那么快干什么?”

  老刘看见容重言的车,跟看见救星了一样,他气喘吁吁的过来,“少,少爷,里头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问题是互殴双方一个是郑家少奶奶,一个是红透沪上的女明星,园子里的人没办法去拦,而其他的小姐太太们又只会瞎叫唤,根本不起作用,“是郑家二少奶奶,打了白小姐,就是电影,电影皇后!”

  艾阳拉开车门,“我跑的快,我过去看看吧?”

  容重言摇摇头,他知道艾阳有这能力,但他不愿意人人都知道,“没事的,你陪着妈慢慢走,刘叔,咱们过去看看。”

  汪夫人已经气的满脸通红了,“雅芬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她知道像田雅芬郑嘉惠这样的小姐们,会看不起平民出身的白涟漪,尤其是白涟漪还是个演电影的,就是她,对这样的女子心里也是亲近不起来的。

  但不喜欢不亲近,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欺负人家,尤其善荫会是做善事的地方,闹出这样的事,以后谁还会往善荫会来?她们还怎么号召更多的人去帮助别人,“小艾咱们也赶紧过去看看。”

  ……

  容重言人没到屋里,就已经听见里头的吵闹声了,甚至还有谩骂声传出来,他猛的推开门,“都住手,干什么呢?”

  郑嘉惠愕然的看着容重言,吓的尖叫一声抱着头就往外头跑,她刚才一直在帮嫂子打白涟漪,可白涟漪看着柔弱,却也不是善茬,还敢还手,还把她的头发给抓乱了,这叫她怎么见容重言?

  田雅芬可没那么多顾忌,“容少你来的正好,我们抓住一个飞贼,就是那个在法租界到处抢赌客的飞贼,就是她,白涟漪!”

  容重言看着坐在地上满脸都是伤痕的白涟漪,“白小姐你能不能起来?”

  他看着安梅清,“梅清姐你怎么样?受伤了没?”

  整个屋里七八号人,真正去拉架的,看看身上的衣着就知道,也只有安梅清了,“老刘,给蒋大夫打电话,请他过来一趟,”一群女人去医院,明天小报新闻可就有得写了。

  安梅清手被抓的生疼,她顾不得去看自己的伤,弯腰去扶白涟漪,“白小姐你先起来,一会儿大夫来了先给你检查一下,对不住了,雅芬姐是个急脾气……”

  白涟漪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人打俩的彪悍,一手扶着安梅清,一手摁着身边的椅子站起来,眼泪却也是夺泪而出,簌簌的往下来,“容老板您好,麻烦您去请巡捕房吧,我真的不是什么飞贼,我只是个演员,那只钻表,也只是影迷送我的礼物,因为我不喜欢,就想着把它给捐出来,换成粮食不比放在我家里招灰的强?”

  她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我真的不知道那是田太太的,真的!如果我知道,怎么敢送到善荫会来?”

  “呸,你怎么会知道我会认得那块表?这才叫天理昭昭呢,上头刻着我的名儿呢!”田雅芬啐了白涟漪一口,冲容重言道,“我已经叫人给允山打电话了,还有顾老板,允山就是去他的赌场玩,回来的时候才被人抢了的,顾老板可是放过话的,他要是抓这个飞贼,”

  田雅芬恨恨的瞪着白涟漪,“他就剥了她的皮!”

  艾阳已经将里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了,她没想到她剥个猪猡会剥到郑允光他哥头上,当然,郑家公子被抢,应该也不会到处跟人讲。

  艾阳更没想到,她都跑到丰城销赃了,怎么赃物这么快就又回到沪市来了,这也真算是天意难违了。

  “既然已经报了巡捕房了,相信警长们马上就会到了,你们这个样子怎么见人?来人,带大家去洗把脸,”汪夫人迈步进来,看着蓬头垢面的田雅芬,“雅芬你也是的,就算是白小姐有什么错,你都报了警了,还打人做什么?”

  艾阳一眼看见安梅清手上的伤,心里挺不高兴的,“安小姐你怎么样了?这三个人打架,你一个人拉得过来嘛?”

  打架她是行家,看着田雅芬也就是头发乱了,但角落里那一大团卷发,可不是白涟漪的,就看田雅芬的发量,估计回去之后就会发现自己秃了一块,再看她说话时腰都挺不直的样子,估计看不见的地方,也疼着呢!

  而白涟漪看着凄惨,却顶多就是些皮外伤,就是哭的看起来伤心极了。

  安梅清没想到艾阳一进来先来看自己,心里的委屈顿时都泛了上来,可不是么,满屋子的人,一个帮帮她的都没有,“没事的,我也不能看着她们一直打啊,”她拿帕子去擦手背上浸出来的血,“一会儿抹点儿药就好了。”

  “你别拿手擦,我带你找点儿干净的水冲一下吧,”艾阳拦住安梅清,“重言,我带安小姐去洗一下。”

  这时候再不能站干河沿看热闹了,旁见的几家太太小姐都讪讪的过来,劝田雅芬的,安慰白涟漪的,各咱说了好话,扶着她们出去整理仪容。

  “没想到小艾真的跟梅清处的不错,”安梅清在她跟前说艾阳的好话,汪夫人原本还以为是安梅清人品使然,现在一看两人说话时安梅清的委屈劲儿,就知道这两个人心里还是挺亲近的,完全没有因为梁维华而生出什么嫌隙,这样的关系倒越发叫汪夫人对艾阳高看一眼了,“可见小艾真的是个好孩子。”

  听见汪夫人夸艾阳,容重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那是肯定的,我的眼光能错得了嘛?小艾这个人心里纯良,还有些急公好义的侠气,从来不会弄那些小心思。”

  “说你咳嗽你就喘,什么时候把媳妇娶回家,才是你有真本事,”汪夫人嗔了容重言一眼,“走吧,咱们去隔壁坐,这里叫人过来收拾收拾,你要是忙就去忙你的,一会儿巡捕房的人来了,叫老刘应付着就行了。”

  这种情况他怎么能走了,把母亲跟艾阳丢在这里?“我还是在这儿陪着您吧,一会儿郑二公子也要过来的,说不定顾励行也会来。”

  听见顾励行三个字,汪夫人冷哼一声,“这个田雅芬倒是八面玲珑,还怕咱们不给她做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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