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_民国女配日常[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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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容重言已经从最初的震惊里缓了过来,原来他们兄弟已经到了必须死一个的地步了么?

  “不用了,你什么都不用问,去把这些人全给我拿下,送到葛桥去,嗯,留下两个,让他们带着曲一峰的尸首回去见顾励行,”容重言觉得跟这样的兄长,再没有多余的话可说的了。

  饶是续贵生见惯江湖事,对这样的真相还是没办法完全接受,失声叹道,“大爷就真的不为夫人考虑一点儿吗?”

  如果今天容重言死在葛家河,还是被顾励行的人杀的,续夫人怕是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容重言看着艾阳消失了方向,“今天来救我的,应该跟之前帮咱们的是一个人,可惜不能亲自谢谢他了。”

  ……

  艾阳一路疾行,一直跑到一个小小的渡口,才扯下身上的行头,露出身上的蓝布棉衣跟黑布裙,成了一个家境普通的女学生,租了一条小小的客船,往沪市去了。

  她坐在船尾,看着河里被船桨荡起的层层波纹,今天她一直疑惑的剧情全部揭开了,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容重言,应该是在很早就被顾励行给杀了,虽然不一定是在今天、在葛家河,书中没出现的容重言应该死的更为隐秘。

  而顾励行,则凭着容重言亲哥哥的关系,加上洪门的势力,接手了他的所有生意,连洗都不用洗,直接就改头换面,成了沪市鼎鼎大名的公共租界华董,甚至最终还成了华人商会的主席,确实如作者写的那样,成了跺跺脚,整个沪市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

  现在她去杀了顾励行吗?

  艾阳有些犹豫,她倒是可以出其不意,但男主死了,整个小说会不会就此结束?她呢?是不是也因为顾励行生命的结束而彻底消失?

  “小姑娘,码头到了,”摇船的船娘回头去喊一路连句话都没有的艾阳,“你小心些噢。”

  艾阳把船钱付了,“嗯,谢谢你啊,大娘。”

  “小姑娘,想开点啊,你还年轻的很,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到了学校,要好好读书,”划船的大娘接过钱,忍不住劝了艾阳两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看上去是遇到了什么发愁的事了,还一直盯着水面,害得她跟自己男人一边划船,还得一边盯着她,生怕小姑娘一个想不开,就跳下去。

  艾阳这才意识到叫人误会了,帮冲划船的大娘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您啊大娘,我回去会好好读书的。”

  既来之则安之,她不想走,那就不让容重言跟顾励行死就可以了。

  容重言不死,顾励行就走不上人生巅峰,而顾励行死,她就不用担心哪一天书崩了,她跟着彻底完蛋。

  ……

  顾励行看着曲一峰的尸体,“到底怎么回事?谁动的手?”

  他就派人烧容重言几条船,容重言就敢要了他心腹大将的命,这是在做什么?跟他翻脸吗?“是容重言做的?!”

  手下战战兢兢的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当提到一个灰袍人把曲一峰高高抛到空中的时候,依然心有余悸,“要不是那人突然冒出来,峰哥就能一枪把容老板打死了,可那人会法术的,真的会法术!”

  顾励行一把扯住手下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对,让他再说一遍,我也没有听清楚,想再好好听听,”续夫人大步进来,后头还拖着前夫顾千山,她恶狠狠的盯着一脸惊讶的顾励行,一字一顿道,“说啊,大家都来听听。”

  顾千山正在家里过烟瘾呢,没想到多年不见的老婆突然冲了进来,而且上来就是一耳光,打的他差点儿没被大/烟给呛死,不等他把榻边的刀拿起来,续夫人的匕首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了,顾千山顿时怂了,自己过了多年的老婆,什么牛脾气他能不知道么,一句话说不对,那是真的会叫他见血的。

  “月华,你这是什么?我哪儿又得罪你了?你跑来二话不说,又打又杀的,”人命关天,又是自己的前妻,顾千山认怂认的一点儿心理压力也没有,等他脱了身,先把公馆的保镖都收拾了,怎么能叫这个悍妇闯了进来。

  续夫人也不费话,押着顾千山,“听说你把所有的事都交给励行,今儿个他手下的大徒弟曲一峰叫人毙了,走吧,咱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谁敢对洪门的人动手,这个仇你这个老帮主不能不替他报啊!”

  “曲一峰死了?什么时候的事?”顾千山惊讶的坐烟榻上坐起来,“走,过去看看,谁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至于前妻对自己动刀的事,想到她因为曲一峰的死跟洪门同仇敌忾,顾千山决定不跟她计较了。

  续夫人走到顾励行跟前,扳开他揪着手下衣领的手,“我知道一峰不在了你很难过,但就算是报仇,也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是?坐下吧,听听他们怎么说。”

  这老帮主跟夫人都来了,手下急的都要哭了,曲一峰要杀的容重言,可是这两位的亲儿子啊,“这,这,峰哥是被容家的人打死的。”

  “容家?曲一峰好好的不在租界呆着,怎么跟容家遇上了?动手的是容家人?哪个?”续夫人径直在上首坐了,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手下,“你从头跟我慢慢儿说,唉,我跟你们老帮主年纪都大了,脑子不好使了,你可得说的仔细点儿。”

  顾千山也不傻,听见说容家,就知道续夫人来的目的了,“你说,不然我把你送到刑堂去!”

  底下人还敢怎么办?只能吞吞吐吐的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曲一峰身上,“夫人,帮主,爷只是让我们去烧了容家的船,是峰哥非要杀了容老板,我也劝过了,可他说,刀山火海他都受着!”

  续夫人抬头看着面色铁青的顾励行,“听清楚了,是不是满心想着要找你弟弟报仇,让他给你徒弟偿命?是啊,可不是得找重言报仇么,这么忠心为你的徒弟,死了多冤啊!”

  顾千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是P话,曲一峰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对重言动手?他想以下犯上,被点天灯?”续夫人冷笑一声,“他是太忠心了,想着没了重言,他师父就成了沪市第一人了!至于你我两个老东西,死了亲儿子,还是被另一个亲儿子杀的,恐怕到时候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就陪重言去了,他这是给新皇帝立大功呢!”

  续夫人走到曲一峰尸体前,“来人,把人给我拖出去喂狗,跟洪门的弟兄们说清楚,谁敢再动二爷一根指头,我续月华灭了他满门!”

  顾千山看着顾励行,这是他最心爱的长子,他不信儿子会做这种无情无义残害手足的事情,“励行,这事你之前知道不知道?”

  顾励行跟容重言两兄弟不和,他不在乎,他顾千山的儿子,有几分血性跟野性才是应该的,但动手杀人,那就触及他这个父亲的底线了,也难怪从来不露面的续月华过来跟他动手了。

  顾励行没想到曲一峰会为了自己生出了杀人的心,扪心自问,他也不是没有“容重言要是不在就好了”这样的想法,但真的下手,他从来没有想过,更不会下这样的命令,“没有,我怎么做这种事?再怎么样,重言都是我弟弟。”

  他看着过来抬曲一峰尸体的手下,不敢在续夫人跟顾千山跟前为他求情,“拉下去吧。”

  续夫人紧紧盯着顾励行,“励行,如果你觉得我这个当娘的对不起你,那就放弃顾家的一切,跟我走,如果你做不到,就再别抱怨什么,我跟你父亲离婚离开顾家,你都觉得我对不起你,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跟你父亲当年把重言送到容家,是不是也很不对起他?”

  见顾励行咬着牙不吭声,续夫人叹了口气,“你有父亲尚且心怀怨怼,重言呢?他被送走的时候,才五岁大!”

  顾千山被续夫人说的老脸一红,“当初那不是太艰难嘛,而且咱们又欠着竹卿那么大的人情,他喜欢重言,我也不能看着老兄弟将来无人承继香火不是?”

  续夫人看着顾励行,“如果你要怪当初我们没有把你送给容家,而是送了你弟弟,让你当不成容家的儿子,那你冲着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来就行了,重言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怨不了他,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觉得自己受了很多委屈,那就应该想想,你五岁的弟弟在容家,有没有受过委屈?!”

  顾千山啧啧嘴,“老大呀,你是我跟你娘的长子,我怎么可能把你送人呢?”过继也是有规矩的,当然要挑年纪小的,老二老三这些送,谁家把长子送人?

  顾励行紧攥拳手,“我没有,你们误会了,我也想对重言好的,是他根本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

  他抬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坦然,“娘您也知道,重言是读洋书长大的,不怎么看得上咱们这些江湖讨生活的苦哈哈,”

  他又冲顾千山道,“其实我也觉得咱们洪门一直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外头提起,就说咱们顾家是流氓起家,靠的是杀人放火开堂子开赌场开烟馆,嘴上叫着‘顾老板’,其实心里就没有瞧得起咱们过,所以我也想像重言那样,做一些正经生意,偏又不懂这些,想跟着重言学学,可他又……”

  这些年两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顾千山不知道,续夫人可不糊涂,做正经生意?洪门名下难道真的没有正经生意?而且大儿子出手就叫人抢自己的赌场,是跟容重言和好的态度?“不论是大舞台,还是顾氏电影公司,你这几样做的就很不错,重言做的是实业,需要跟外国人打交道,你本来就不擅长,但沪市百姓穿衣吃饭,不也是钱路,这些年你们赚的并不比重言少。”

  这些是钱路,但没有容重言的钱路宽啊,为什么容重言就开工厂开洋行,开百货公司,成了不论沪市国民政府,还是租界那些洋买办们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体面人,而他就只能做些小生意,被人背地里叫流氓?

  因为把容重言送了人,所以父母对容重言永远心怀亏欠,这心自然是偏的,顾励行知道跟他们多说无益,也不愿意惹二老生气,“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跟重言道歉。”

  续夫人淡淡点了点头,“你们自小不在一处,性子又不一样,处不来也是常情,但你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我不求你们像别人家的兄弟们那样,但自相残杀的事,我是绝对容不得的!”

  “是啊是啊,这次的事是曲一峰捣鬼,”顾千山在一旁频频点头,顺手和着稀泥,他的老二儿子虽然他没怎么见过,但外头的传闻还是听过不少的,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出了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二儿子一定会小心提防的,“励行你是当老大的,得把眼睛擦亮了,能辩明忠奸,不能叫下头人愚弄了,”

  他狠狠打了个哈欠,“行了,我回去了,”顾千山一泡烟都没抽完就被续夫人给拉过来了,这会儿烟瘾上来,得赶紧回去补上一回。

  顾励行看着顾千山跟续夫人各自坐车走了,狠狠一脚踹在铸铁大门上,他想让人去把曲一峰抬回来好好葬了,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来他知道自己这个亲娘不会真的这么轻易原谅他,二来么,不管曲一峰是出于什么心思,但在没有他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行动是实打实的,拿曲一峰给下头人立个规矩,也算他死得其所了。

  ……

  汪夫人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续夫人,“月华姐,你说重言受伤了?”她怎么不知道?她立马摇铃叫来管家,“少爷呢?”

  管家一早就接了容重言的电话,不许他把外头的事告诉汪夫人,“夫人,少爷没回来,不过他打电话来了,说伤的不重,叫我不要告诉您,也是就擦破了层皮!”

  “只是擦破层皮为什么不回家!?”汪夫人眼眶立马红了,她回头恶狠狠的瞪着续夫人,“月华姐,当初你们要把重言过继给竹卿的时候,我是怎么问你的?你们是心甘情愿的!”

  她尖利的声音中带着颤意,“你们说了,从重言进容家那天起,他是我跟竹卿的孩子!我的孩子!”

  容重言长大了,续月华又离了婚,汪夫人便聪明的不再阻止他们母子相见,她甚至觉得自己跟续月华同病相怜,容重言是她们共同的儿子也不错,可万没想到,续月华留在顾家的孩子敢向她的孩子开枪?!

  续夫人也没想到汪夫人居然不知道这件事,是她来的太唐突了,续夫人冲汪夫人鞠了个躬,“是,我说过,我跟顾千山都说过,我今天来是代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顾励行跟夫人您道歉的,是励行不懂事,万幸重言没有大碍,不然顾家万死难辞其咎!”

  “我已经警告过励行了,他也跟我保证过,这样的事再不会发生,这次也是他手下的人擅自动的手,”续夫人在汪夫人跟前根本抬不起头来,比起汪夫人,她这个生母为孩子做的太少太少了。

  汪夫人根本没心再听续夫人的话,“行了,你回去吧,”她抓起手袋,“来人备车,带我去看少爷!”到底伤的如何,她得亲自看过才知道。

  续夫人上前一步,“那个,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看?”她也是见到续贵生,才知道容重言受了伤,之后被一腔怒火顶着,跑过去跟顾千山和顾励行理论去了,容重言到底如何,她也没有见到呢!

  ……

  人都走了,顾励行叫过洪门另三大金刚,“一峰不在了,我不方便出面,你们帮着收敛一下,还有他的家人,以后从我账上每月送生活费过去。”

  何林眼眶一红,“是,爷,峰哥对您是一片忠心,他真的是,”

  顾励行摆摆手打断何林的话,“我都知道,但他确实坏了规矩,容重言毕竟是我的弟弟,他可以对不起我,但我不能背弃我们的兄弟之情,”顾励行看着何林,“这也是我的错,我应该派你过去了,你做事沉稳,如果你在旁边看着他,他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何林是四大金刚里的神枪手,如果这次开枪的是他,容重言根本躲不过这一劫,“咱们这次真的要好好查查了,那个帮着容重言的人到底是谁?”

  顾励行轻叹一声,“那样的高手,如果想取咱们的命,也是易如反掌。”

  何林点点头,“爷您放心,我这就去查!”

  这种处处坏洪门事的人,赶紧收拾了最省心。

  ……

  第二天沪市所有的报纸上便都登了容重言为二十六团送棉衣的时候,遭枪击的消息,虽然没有点名是谁做的,但一个爱国商人被人劫杀,舆论一片哗然,许多报纸明里暗里的,都把矛头指向顾励行,洪门抢容家的货船的消息,小报上的油墨还没干透呢。

  顾励行这才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知道容重言毫不犹豫对曲一峰开枪之后,他对这个弟弟最后一丝兄弟情都没有了,何况容重言不但占了个大便宜,还又顺手向他泼了盆脏水?

  还没等他想出对策,法租界跟顾家相关的赌场同时被劫的消息又传了过来,顾励行烦躁的在屋里踱步,“是谁?到底是谁?你们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吗?巡捕房怎么说?”

  巡捕房?顾千山如今还挂着华人探长的职务呢,可巡捕房什么时候管过洪门的事?“巡捕房的人看了,又查了出事的时间,”

  手下讷讷道,“说是从手法看,像一个人所为,但几家赌场的距离,跟作案时间,又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咱们的人也查了,租界并没有可疑的人出现,也派人往公共租界跟华界去了,但那两个地方太大,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消息。”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再派人过去,给我盯着容重言,”顾励行眸光中带着血色,“还有续贵生,黄山路也给我盯好了!”

  听手下的意思,昨天晚上抢他赌场的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帮人,难道这是容重言在向自己疯狂报复了?想想手下说的,埋伏在河两岸的枪手,顾励行一拳砸在桌上,他真是太小看容重言这个所谓的文明人了!

  “去吧,跟下头的弟兄说,不管用什么手段,一直在帮容重言的人,一定得给我揪出来!只要抓到可疑人物,我奖大洋一千!”

  ……

  容重言对查帮自己的人不像顾励行那么热衷,对救命恩人的起码尊重他还是有的,人家既然不想露面,他就不会掘地三尺的要把人找出来。

  不过经过昨天的事,他对顾励行名下赌场被劫有了大概的想法,照续贵生的调查来看,跟昨天那位应该脱不了干系。

  但为什么这位高人处处帮着自己?昨天他救自己,应该不是巧合,而是在暗中保护自己,三番五次抢顾励行的赌场,那就更简单了,是在给自己出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容重言苦恼的揉揉额角,实在想不出什么时候自己送出过这么大的人情。

  “容爷,柏团长来了,还有郑少跟叶少,”汪俊生推开病房的门,请几人进来。

  叶致宁率先冲了进来,“重言你怎么样?”

  他看着好端端坐着看文件的容重言,“这不是好好儿的嘛?你装的?”

  郑允光给了叶致宁一巴掌,“装什么装,没看见重言胳膊上打着绷带?怎么样,子弹取出来没有?”

  “取什么取啊,我看就没打中,”柏广彬是行家,围着容重言转了一圈儿,“你看这气色,哪是做过手术的样子?哎,”

  他在容重言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小叶说的没错,你真的是做给人看的吧?”顾励行那边可是折了一个心腹。

  容重言活动了一下胳膊,“曲一峰准头不行,擦破点皮,其实昨天我就要回去了,但母亲她们不同意,就再留一天,怎么,看到报纸上的消息,吓着了?”

  他还真有做给人看的意思在里头,不论早上顾励行过来跟他怎么道歉跟解释,容重言都不相信这件事里他真的是完全清白的,血脉相连是没办法斩断的,那这顶意欲将亲弟弟置于死地的帽子,他还是要给顾励行扣上的,只死了一个曲一峰,那他容重言的命就太不值钱了。

  叶致宁点点头,“连我家老爷子都惊动了,”因为这件事,叶会长把家里的几房子女召到一起,足足讲了一个多钟头手足情深、家和万事兴的重要性,甚至发狠话了,谁敢做出自相残杀的事,他就开祠堂把人逐出家门。

  柏广彬可不管这些曲折,他想的是怎么给好朋友出这口气,“你准备怎么办?还要顾念你们的兄弟情?”

  容重言微微一笑,指着墙角的花篮跟一大箱补品道,“今天早上就来看我了,这事不是他指使的。”

  曲一峰那一枪,已经彻底斩断了他跟顾励行的联系,跟毫不相干的人,他反而可以轻松的说出“我相信你”四个字来,“所以他想解除误会,我这个做弟弟的,还能怎么样?”

  柏广彬怀疑的看着容重言,别人他不知道,容重言可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脾性柏广彬还是知道的,这么看得开?

  但郑允光跟叶致宁都在,他不好深说,颔首道,“那就行,亲兄弟有什么结是解不开的?你们要是真的闹僵了,伤心的是顾老板跟续夫人。”

  ……

  艾阳一早就接到容重言的电话了,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柏广彬几个还没走,艾阳不愿意被围观,索性拐到医院附近的书店里坐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拎着几样水果进了病房。容重言不满的看着艾阳,“你怎么才来?”他都等了一早上了,“我应该叫俊生去接你了,”他“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快坐吧,外头挺冷的,我叫俊生去女装部给你拿件大衣去。”

  艾阳放下水果,看了一眼一脸痛楚的容重言,容重言受伤她就在场,凭着多年的经验,知道那一枪根本不会伤到筋骨,怎么可能痛的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她抿嘴一笑,过去扶住容重言,“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快躺下,”他爱装,那她就陪他演喽。

  艾阳“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容重言胳膊上的绷带,“我看报纸上说你中枪了,是不是很严重?”

  “没事,”容重言摇摇头,“就是行动不太方便,医生让在医院多观察几天。”

  艾阳遗憾的看着容重言的伤处,“反正我过年都要留在沪市的,以后每天都过来看你好了,咱们逛沪市的计划,等明年再说吧。”

  呃对了,他们约好一起出去玩的,容重言后悔自己装过了,“没事,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报纸上的消息是夸大了,我并没有中枪,只是擦破了层皮,疼的很是真的。”

  艾阳横了容重言一眼,一脸的不相信,“你不用安慰我,你都坐不起来了,怎么可能伤的不重?出不出院要听大夫的,你可不许仗着自己是大老板,就不听医院的安排!”

  艾阳拿出自己买的几本书,说实在的,竖版的她到现在也不太习惯,“我买了几本新书,你住院的时候可以拿来打发时间,马上要过年了,怎么着也得年前把伤养好不是?”

  “嗯,咱们听大夫的,”万幸他是真的伤的不重,等大夫来说明情况,她应该就会信了,“你放心,我身体好的很,很快就能恢复。”

  “你以后准备怎么做?”艾阳随手拿过桌上的一只苹果,削了起来。

  容重言刚要说话,却被艾阳的刀法给吸引住了,只几息功夫,一只苹果就削好了,而且从头到尾,苹果皮一点儿都没有断,艾阳甚至还游戏似的把草果皮摆成了原本苹果的模样,“你这是,你练过?”

  忘形了,艾阳忙道,“这还用练?我开罐头厂的,厂子里他们做的时候,我也跟着帮忙,熟能生巧罢了,怎么样,好不好看?”

  她把苹果一分为二递给容重言一半儿,“一人一半儿!”

  容重言心疼的看着艾阳,“你开罐头厂可以,如果活太多,就再请人,哪有当老板的自己动手的?若都跟你一样,我是不是每天要到不同的厂子里干活去?”

  “哈,那你只怕一个星期都不带重样的,”艾阳咯咯一笑,“我知道了,我不是闲着没事嘛,之前在家的时候,我也常做事的,容先生,我可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还跟人学过点儿功夫,打架也是很可以的。”

  容重言哭笑不得道,“一位小姐擅长打架,似乎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情吧?”

  “哪什么是值得得意的?弹琴画画还是绣花持家?在我看来其实并没有多少差别啊,如果是太平盛世可能打架会没有什么用处,甚至叫人觉得粗鲁,但是这个世道,会打架没准儿还能救自己一命呢!尤其是女人!”

  容重言无奈的点点头,“是,你总有你的道理,我说不过你。”

  “本来就是,”艾阳咬了口苹果,小声嘟哝着,“就像这次,如果你会功夫,说不定连皮都不会破呢!”

  他会被子弹扫到,完全是没有想到洪门真的会有人想要他的命,“我这是大意了,实在是没想到,”

  他歪头看着怡然自得咬着半块苹果的艾阳,突然明白过来,“你根本就知道我伤的不重不是?”

  “哈,你看出来了?”艾阳伸手在容重言胳膊上捣了捣,“我说过了,我虽然是少女,但不无知,你这样子哪像受了严重枪伤的?”枪伤的人她以前也是见过的,就算是搁她所处的年代,也得好一阵恢复,更别说这缺医少药的时候了,“你跟我装呢,我能不配合一下以示尊敬?”

  容重言侧过脸不好意思跟艾阳对视,“你这个人啊,”他爱她的聪明,但又怕她的聪明。

  “嗯,你在报纸上放消息,也是为了对付顾励行的吧?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艾阳把容重言拉起来,她得知道容重言的计划,才好保护他,“我看报纸说,顾励行那边的赌场不停被抢,这事儿是你干的吗?”

  容重言摇摇头,抚了抚自己的伤处,“不是,但我大概能猜出来是谁干的,唉,可惜那位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然我可以好好谢谢他的。”

  谢就不必了,反正帮他也是在帮自己。艾阳伸手拂了拂容重言的头发,他跟这会儿的成功人士有一点很不相同,就是不怎么爱用发腊,发质又好,摸起来真是顺滑干爽,“这兴许就是高人跟咱们这种凡人的不同之处,如果他露面了,接受了你的感谢甚至是谢礼,还怎么称得上是高人呢?”

  “说的也是,”容重言拿过艾阳的手,他多大了?艾阳才多大,就摸自己的头?拿他当小孩子一样哄吗?“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帮我?”

  “呃,这个么,”艾阳噗嗤一笑,“兴许是因为见你长的不错?也或许是看不惯顾励行?”

  哪一条都不靠谱,容重言笑着摇头,“要是那位高人跟你一个想法,这沪市可就乱了套了。”

  可惜“高人”跟自己真的是一个想法,“诶,你还没跟我说下来准备怎么办呢?放顾励行一马?”

  “不无知的少女,有何高见?”艾阳一直追问自己,肯定是心里有什么想法。

  “没有,我闲着没事,找了好多小报来看,当初你们容家那场争产案真是闹的轰轰烈烈的,容家的那些人,都叫你撵回老家去了,”艾阳托着下巴,“如果昨天你真的被打中了,那容家会落到谁手里呢?”

  “小艾,你,”容重言没想到艾阳会这么直接的把问题给揭了出来。

  艾阳耸耸肩,“这不难猜啊,就像我大哥在听说我跟梁维华离婚之后,先想的是把我接回娘家去,他是想照顾我吗?当然不是,他要的是我手里的信河庄子,我们可是一处长大的亲兄妹,为了一处庄子尚且走到这种地步,你们之间,隔着的可是容家偌大的家产,谁会嫌钱多不是?”容重言握紧艾阳的手,“这也是最让我寒心的地方,我相信这次曲一峰暗杀我不是他下的命令,但曲一峰有杀我之心,跟他绝对脱不了关系,我原以为,就算是大家观点跟想法不同,但只要有一份血缘在,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就是因为你有这种想法,才会直接下线吧,艾阳叹息一声,“以前我在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头的事什么也不懂,出来这半年,虽然没有缺衣少食,但还是亲身感受到了世事艰难,就像那个洪门,百姓头上有贪官污吏还不够,还要压上一个黑帮,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不事生产,靠着武力鱼肉百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叫人不能理解。”

  这么简单的道理,一个小姑娘都懂,可顾励行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切,“是啊,帮派自古就有,但包娼庇赌,还插手烟土的黑/帮,叫人真的无法苟同。”

  艾阳推了推容重言,“对你,顾励行想取而代之,你有没有想过,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见容重言讶然看过来,艾阳一笑,“有什么想不到的?多简单啊,他杀了你,可以得到容家,你杀了他,那就得到洪门,而且我也不是让你杀了他,关起来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一直养到他寿终正寝,也算是全了你们兄弟之情了,难道让他一直坐在洪门帮主的位置上,不停的派人暗杀你?”

  艾阳轻轻倚在容重言肩上,“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可就未必了,我看小报上说,顾励行手下有个神枪手,如果这次去的是他,你想过后果吗?”

  容重言想说他绝不会再给顾励行这样的机会,但就如他从来没想过顾励行会对自己产生杀机一样,有些事根本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你的意思我,”

  容重言犹豫了一下,“我五岁的时候就被过继给爸爸,再不是顾家的人了。”他跟顾励行虚与委蛇,顶多也只是想找机会狠狠教训顾励行一下,从来没想过要抢了他的一切。

  下不了决心,就会下意识的先找借口,艾阳一笑,“你姓容,就算你身上流着顾氏的血,你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去肖想洪门,但顾励行却没想过他跟容家半点关系也没有,他有了洪门,还依然理直气壮的想要容氏,”

  艾阳觉得容重言太婆妈了,直接去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拿着桌上的水果刀,有一下没一下的去切果皮,“这人跟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要不你现在就立个遗嘱?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你名下的产业全部捐给国家?唉,那也不行,真那样,说不定最想你死的,又该是别的什么人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你真是遇到了个大难题,”艾阳长长叹了口气,谁叫他钱多呢!?

  容重言的目光落在艾阳切过的果皮上,那些被她切成小块的果皮居然整整齐齐的保持原状不说,而且每一块的大小长短都一模一样,“小艾,你,”

  “啊,怎么了?”艾阳抬头看着容重言,正碰上他审视的目光,艾阳心里一突,笑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容重言看着艾阳黑白分明的眼,没再穷追她的刀法,问了,她只会又推到罐头厂上,他换了个角度,“跟你聊的越多,我越觉得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母亲自小就在江湖里摸爬滚打,是个男人都比不上的人,我妈妈一路扶持着我爸从一个小小的人力车行做起,成了沪市首屈一指的富商,她们都不是普通的女人,可你跟她们还不一样,”

  容重言认真的一字一句道,“以你的心机跟头脑,怎么会被你哥哥嫁到梁家?”这不合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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