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还魂门』
他呼吸微紧，迅速抽回手:“没有，是本王心烦，不关你的事。”他用折扇轻敲桌面:“倒酒吧。”
“是…”楼伶刚将酒杯斟满，暖阁外忽地传来周康的禀报声:“王爷，秦大人有要事求见。”
楼外的雨声骤然变大，淅淅沥沥的雨水连成细线，交织在整座皇城内。
“让他进来。”霍临刚刚应允，就见秦思推门走来。
他还穿着藏青色的朝服，双肩处沾满雨水，未带伞具，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狼狈。
霍临不由站起身:“什么事让你慌成这副模样？”
秦思瞥过跪伏在地的楼伶，哑声回:“王爷，微臣有要事禀报。”
这话霍临自然能听出音来，于是向楼伶摆手:“你先下去，有什么吩咐，爷再叫你。”
“是。”楼伶低垂眼眸应答，临出门前看了秦思一眼，而后将门紧紧关闭。
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同暖阁内的碳火声响混在一起，听上去令人心乱如麻，待门外安静后，秦思立即跪地。
“王爷，朝中有异动。”
“出什么事了？”秦思跟随他多年，霍临还是头一次见他神色这样凝重，不觉握紧手中的折扇，有些紧张。
“皇上…皇上今日赐婚，给霍渊…”
“站起来说，赐的哪一家？”内心虽早有准备，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秦思缓慢起身，面色难看:“是户部尚书，孟易凡的亲侄女，婚期就定在，下月中旬。”
霍临一听，几乎将手里的折扇捏断。
“好…真是好…专挑挡本王路的…这些绊脚石，真是一个比一个多…”
他气的双眼发红，手指不住抖动。
秦思见状，吓得低下头去:“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霍临的声音无比森冷，猩红的眼像是要滴出血来。
秦思努力维持着镇静:“还有，吏部侍郎朴山舟被降职…降成了郎中，正五品…”
吏部、朴山舟、降职，这三个词串到一起，令霍临瞬间头昏脑涨，太阳穴突突直跳。
说起朴山舟此人，原是秦思的同窗，其家境贫寒，但为人正直纯良，因而同秦思关系不错，秦思到翰林院就职后，霍临便将这朴山舟安插在吏部。
吏部掌管天下官员，主管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地位不亚于统领千军万马的兵部。
霍临原本是想，再花费点功夫，推朴山舟上位，坐稳吏部尚书的位子。
可现在，对方突然被降职，真是犹如晴天霹雳，使他方才的酒劲烟消云散。
“怎么会突然被降职？”
在朝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面对这种意外，霍临还是能冷静下来，强压火气，又恢复往日沉稳的模样。
“是孟易凡弹劾，翻旧账，强行扣朴山舟滥用职权的帽子。”
“翻旧账？”霍临嗤笑一声:“朴山舟有什么旧账好翻的？”
“他那府里，清贫的快赶上乡下了，说什么滥用职权、以权谋私，谁信？”
秦思听到此言，摇头叹息:“孟易凡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纠集党羽弹劾官员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一次…目的太明显…”
“明显是冲着王爷您来的。”
“本王知道。”霍临淡声道:“朴山舟被降职，没牵连到性命，已是万幸，接下来，每一步都要谨慎，吏部变了天，工部的事，你就多上点心吧。”
“微臣知道，还有…”秦思犹豫良久，还想说什么。
霍临被烦的不行，忍不住训斥:“有什么话就快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是…”秦思十足委屈的撇嘴，垂下双眸:“还有宫里的眼线递来话，说皇上，有意向封二殿下为王…具体细节，还不大清楚。”
“二哥？”霍临面色有几分讶然。
说起他这二哥霍瑜，乃是早年侍奉郦雍皇太后的宫女所生，母凭子贵，这才坐上了贵人的位置。
因嫡出的长皇子早夭，霍瑜一出生就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加上其母又是宫女出身，母子二人在宫中也是谨小慎微的过日，霍瑜因此养成了自卑安静的性格。
还在撷芳殿时，霍临就经常见他形单影只，在他的印象中，这位二哥向来没什么存在感。
不像那霍渊，出身卑劣还敢在他面前嚣张跋扈。
“二哥平日里不争不抢，他封王，也没甚大不了的。”霍临说着，思索稍许:“只不过霍渊定是坐不住了。”
“是，微臣在想，近日王爷要不要同二殿下走动走动？联络联络感情？”秦思试探性的问，又继续说:“以二殿下的性情，还是好拉拢的。”
“本王知道了。”霍临颔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哥册封当日，你命人准备厚礼，本王亲自登门拜访。”
“是。”秦思立刻颔首:“微臣遵命。”
“退下吧，告诉朴山舟，沉住气。”霍临坐回椅中，疲惫的阖上双眸。
秦思定眼看他，见他神思低迷，脸色苍白的样子，温声叮咛:“王爷要注意身体。”
“嗯。”霍临轻飘飘回一句。
“那…微臣告退。”
他离开时，窗外的雨还未停。
暖阁里的碳火愈烧愈旺，使倚在桌旁的霍临昏昏欲睡。
房门被轻声推开，一人缓慢贴近他，而后霍临就感到额侧一凉。
“公子，可是有什么大事？”楼伶为他按揉太阳穴，柔声问询。
霍临拉过他的手，动作还称得上温柔:“没什么事，一两只苍蝇，在爷耳边扰。”
他拉着楼伶坐下来，抬起他的脸:“爷就先躲在你这里，等那苍蝇死了，爷再回去。”
他话语间带着调笑，眼中却十足狠戾，瞧得楼伶心惊，可还是僵笑着依偎到他胸膛里:“公子就会说这些话。”
“我是真的担心你。”
霍临看他撒痴，扳过他的头，在他发际处亲吻:“爷知道…爷知道…只不过在你这里，爷不想提那些烂事。”
“你就快些添酒，想法子讨我欢心吧。”
“好…”楼伶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霍临半分，掩去眼底的晦暗，继续陪同他饮酒。
外面的天色愈加阴沉，雨越下越大，伴随隆隆雷声，让人心惊肉跳。
布满绿茵的院落里，绯心加快脚步，领着身后的人抵达房屋前:“徐大夫快请进，快瞧瞧小少爷究竟是怎么了？”
“好，绯心姑娘别急。”徐覆提着药箱进屋，身为医者，刚走进房屋，他就察觉到里面的血腥气，赶忙问:“小少爷又受伤了？”
“是…”绯心抹着泪:“王爷昨晚回来，好像跟小少爷争吵，可能动手了…第二日我过去时，就发现小少爷满身是伤…”
“话还没说几句，小少爷…就不省人事了…”
听着她的话，徐覆走到床边细看，看见明曦脖颈和手上的伤痕后，马上反应过来，转身向绯心:“绯心姑娘，小少爷身上有伤，你先回避一下，这里有徐某照料就是。”
绯心是未出阁的女子，哪里懂情爱那些事，只乖巧点头，快步离开房间。
她走后，徐覆颤抖着手解开明曦的衣衫，看得出来，这些伤口被简单处理过，可还是触目惊心。
青紫色的掐痕，一大片一大片的淤血，足以见下手的人有多狠。
想到还在后院苦苦支撑的沈湘，徐覆眼眶发热，强忍泪意。
取出药膏为明曦仔细涂抹，又拿出太医院特制的丹药，喂明曦服下后，看他脸色恢复不少，便站到旁侧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明曦张开惨白的双唇，苏醒过来。
看到徐覆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想去揉眼睛，双臂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不确定的低唤:“徐…徐大夫？”
“小少爷…是我…是我…”徐覆热泪盈眶，在床边跪下来:“小少爷您受苦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曦坐起身:“湘婆婆呢…她…她怎么样了？”
徐覆不敢详细告知，只道:“小少爷…我此次前来，就是受湘婆嘱托…她…她想见你一面。”
“见我一面？”听到这话，明曦心中一痛，隐隐察觉到不对。
“这是什么意思？”他颤声问。
徐覆紧咬牙关:“湘婆她…她病了…”
顾不得听完他的话，明曦就从床上跳起来:“我现在就去看她…现在就去…”
徐覆看他身穿袭衣就要出门，连忙阻拦:“小少爷…！小少爷万万不可就这么去…好歹…好歹要披上件衣物…”
外面正风雨交加，他还浑身是伤，这样出去简直是找死。
徐覆来不及多想，随手捞过一件衣袍，紧跟上明曦。
“小少爷…！您等等徐某…！”
好不容易跟上对方，徐覆用衣袍将他裹严实后，才松了一口气。
明曦僵在大雨里，神色茫然:“徐大夫…我…我找不到回旧院的路了…”
他身边是磅礴大雨，那双眼茫然望向四周，他想抬脚走，想直奔旧院，却摸不清方向，怔忡在原地。
徐覆见状赶忙劝:“小少爷…！你不能这么去…这么去明日定会生病…！”他不停的大喊，雨水却将他的声音撕碎，消融到寒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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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楼伶刚将酒杯斟满，暖阁外忽地传来周康的禀报声:“王爷，秦大人有要事求见。”
楼外的雨声骤然变大，淅淅沥沥的雨水连成细线，交织在整座皇城内。
“让他进来。”霍临刚刚应允，就见秦思推门走来。
他还穿着藏青色的朝服，双肩处沾满雨水，未带伞具，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狼狈。
霍临不由站起身:“什么事让你慌成这副模样？”
秦思瞥过跪伏在地的楼伶，哑声回:“王爷，微臣有要事禀报。”
这话霍临自然能听出音来，于是向楼伶摆手:“你先下去，有什么吩咐，爷再叫你。”
“是。”楼伶低垂眼眸应答，临出门前看了秦思一眼，而后将门紧紧关闭。
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同暖阁内的碳火声响混在一起，听上去令人心乱如麻，待门外安静后，秦思立即跪地。
“王爷，朝中有异动。”
“出什么事了？”秦思跟随他多年，霍临还是头一次见他神色这样凝重，不觉握紧手中的折扇，有些紧张。
“皇上…皇上今日赐婚，给霍渊…”
“站起来说，赐的哪一家？”内心虽早有准备，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秦思缓慢起身，面色难看:“是户部尚书，孟易凡的亲侄女，婚期就定在，下月中旬。”
霍临一听，几乎将手里的折扇捏断。
“好…真是好…专挑挡本王路的…这些绊脚石，真是一个比一个多…”
他气的双眼发红，手指不住抖动。
秦思见状，吓得低下头去:“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霍临的声音无比森冷，猩红的眼像是要滴出血来。
秦思努力维持着镇静:“还有，吏部侍郎朴山舟被降职…降成了郎中，正五品…”
吏部、朴山舟、降职，这三个词串到一起，令霍临瞬间头昏脑涨，太阳穴突突直跳。
说起朴山舟此人，原是秦思的同窗，其家境贫寒，但为人正直纯良，因而同秦思关系不错，秦思到翰林院就职后，霍临便将这朴山舟安插在吏部。
吏部掌管天下官员，主管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地位不亚于统领千军万马的兵部。
霍临原本是想，再花费点功夫，推朴山舟上位，坐稳吏部尚书的位子。
可现在，对方突然被降职，真是犹如晴天霹雳，使他方才的酒劲烟消云散。
“怎么会突然被降职？”
在朝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面对这种意外，霍临还是能冷静下来，强压火气，又恢复往日沉稳的模样。
“是孟易凡弹劾，翻旧账，强行扣朴山舟滥用职权的帽子。”
“翻旧账？”霍临嗤笑一声:“朴山舟有什么旧账好翻的？”
“他那府里，清贫的快赶上乡下了，说什么滥用职权、以权谋私，谁信？”
秦思听到此言，摇头叹息:“孟易凡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纠集党羽弹劾官员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一次…目的太明显…”
“明显是冲着王爷您来的。”
“本王知道。”霍临淡声道:“朴山舟被降职，没牵连到性命，已是万幸，接下来，每一步都要谨慎，吏部变了天，工部的事，你就多上点心吧。”
“微臣知道，还有…”秦思犹豫良久，还想说什么。
霍临被烦的不行，忍不住训斥:“有什么话就快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是…”秦思十足委屈的撇嘴，垂下双眸:“还有宫里的眼线递来话，说皇上，有意向封二殿下为王…具体细节，还不大清楚。”
“二哥？”霍临面色有几分讶然。
说起他这二哥霍瑜，乃是早年侍奉郦雍皇太后的宫女所生，母凭子贵，这才坐上了贵人的位置。
因嫡出的长皇子早夭，霍瑜一出生就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加上其母又是宫女出身，母子二人在宫中也是谨小慎微的过日，霍瑜因此养成了自卑安静的性格。
还在撷芳殿时，霍临就经常见他形单影只，在他的印象中，这位二哥向来没什么存在感。
不像那霍渊，出身卑劣还敢在他面前嚣张跋扈。
“二哥平日里不争不抢，他封王，也没甚大不了的。”霍临说着，思索稍许:“只不过霍渊定是坐不住了。”
“是，微臣在想，近日王爷要不要同二殿下走动走动？联络联络感情？”秦思试探性的问，又继续说:“以二殿下的性情，还是好拉拢的。”
“本王知道了。”霍临颔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哥册封当日，你命人准备厚礼，本王亲自登门拜访。”
“是。”秦思立刻颔首:“微臣遵命。”
“退下吧，告诉朴山舟，沉住气。”霍临坐回椅中，疲惫的阖上双眸。
秦思定眼看他，见他神思低迷，脸色苍白的样子，温声叮咛:“王爷要注意身体。”
“嗯。”霍临轻飘飘回一句。
“那…微臣告退。”
他离开时，窗外的雨还未停。
暖阁里的碳火愈烧愈旺，使倚在桌旁的霍临昏昏欲睡。
房门被轻声推开，一人缓慢贴近他，而后霍临就感到额侧一凉。
“公子，可是有什么大事？”楼伶为他按揉太阳穴，柔声问询。
霍临拉过他的手，动作还称得上温柔:“没什么事，一两只苍蝇，在爷耳边扰。”
他拉着楼伶坐下来，抬起他的脸:“爷就先躲在你这里，等那苍蝇死了，爷再回去。”
他话语间带着调笑，眼中却十足狠戾，瞧得楼伶心惊，可还是僵笑着依偎到他胸膛里:“公子就会说这些话。”
“我是真的担心你。”
霍临看他撒痴，扳过他的头，在他发际处亲吻:“爷知道…爷知道…只不过在你这里，爷不想提那些烂事。”
“你就快些添酒，想法子讨我欢心吧。”
“好…”楼伶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霍临半分，掩去眼底的晦暗，继续陪同他饮酒。
外面的天色愈加阴沉，雨越下越大，伴随隆隆雷声，让人心惊肉跳。
布满绿茵的院落里，绯心加快脚步，领着身后的人抵达房屋前:“徐大夫快请进，快瞧瞧小少爷究竟是怎么了？”
“好，绯心姑娘别急。”徐覆提着药箱进屋，身为医者，刚走进房屋，他就察觉到里面的血腥气，赶忙问:“小少爷又受伤了？”
“是…”绯心抹着泪:“王爷昨晚回来，好像跟小少爷争吵，可能动手了…第二日我过去时，就发现小少爷满身是伤…”
“话还没说几句，小少爷…就不省人事了…”
听着她的话，徐覆走到床边细看，看见明曦脖颈和手上的伤痕后，马上反应过来，转身向绯心:“绯心姑娘，小少爷身上有伤，你先回避一下，这里有徐某照料就是。”
绯心是未出阁的女子，哪里懂情爱那些事，只乖巧点头，快步离开房间。
她走后，徐覆颤抖着手解开明曦的衣衫，看得出来，这些伤口被简单处理过，可还是触目惊心。
青紫色的掐痕，一大片一大片的淤血，足以见下手的人有多狠。
想到还在后院苦苦支撑的沈湘，徐覆眼眶发热，强忍泪意。
取出药膏为明曦仔细涂抹，又拿出太医院特制的丹药，喂明曦服下后，看他脸色恢复不少，便站到旁侧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明曦张开惨白的双唇，苏醒过来。
看到徐覆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想去揉眼睛，双臂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不确定的低唤:“徐…徐大夫？”
“小少爷…是我…是我…”徐覆热泪盈眶，在床边跪下来:“小少爷您受苦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曦坐起身:“湘婆婆呢…她…她怎么样了？”
徐覆不敢详细告知，只道:“小少爷…我此次前来，就是受湘婆嘱托…她…她想见你一面。”
“见我一面？”听到这话，明曦心中一痛，隐隐察觉到不对。
“这是什么意思？”他颤声问。
徐覆紧咬牙关:“湘婆她…她病了…”
顾不得听完他的话，明曦就从床上跳起来:“我现在就去看她…现在就去…”
徐覆看他身穿袭衣就要出门，连忙阻拦:“小少爷…！小少爷万万不可就这么去…好歹…好歹要披上件衣物…”
外面正风雨交加，他还浑身是伤，这样出去简直是找死。
徐覆来不及多想，随手捞过一件衣袍，紧跟上明曦。
“小少爷…！您等等徐某…！”
好不容易跟上对方，徐覆用衣袍将他裹严实后，才松了一口气。
明曦僵在大雨里，神色茫然:“徐大夫…我…我找不到回旧院的路了…”
他身边是磅礴大雨，那双眼茫然望向四周，他想抬脚走，想直奔旧院，却摸不清方向，怔忡在原地。
徐覆见状赶忙劝:“小少爷…！你不能这么去…这么去明日定会生病…！”他不停的大喊，雨水却将他的声音撕碎，消融到寒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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