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渤海失守
第316章渤海失守
赵军与宋军相比，有一个实在是无法抹消的差距。
那就是双方在良将方面的差距太大了，自古以来，一位骁将、一位将才在一场战役中发挥出色，忠壮奋勇，就足以影响一场战役的胜负和走向。
而在宋军当中，如太史慈、魏延、文聘这种大将之才，不胜枚举！
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奋勇无前，谋略得当，就会使得战局向宋军一方倾倒。
像丁奉这种能够兼道倍进、雪中奋短兵的将才，宋军中可能有上百人！
魏延、文聘的果断进军，使得河间之战，宋军大为出彩，数日之间便一举夺下了河间国这个天下最富盛名的郡国之一！
在大汉，百姓可能没听过山阳郡、没听过广汉郡，但河间国的盛名，一定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河间出现大量宋军的消息，与渤海失守几乎是同时送到了袁绍案前！
袁绍接到军情，几乎一头昏死过去！
他愤怒的拍案而起：“渤海有三万守军！三万！怎么可能一战而败！”
建元宫内，所有赵氏的臣子皆战战兢兢，无人敢应。
袁绍向来以气度出众而闻名，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袁绍如此大发雷霆，以至于所有人都惶惶失度，宫女、宦官们都匍匐在地，战战兢兢。
眼前这一刻的沉默，简直震耳欲聋！袁绍只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他的妄自称帝！
他想过跟孙策的决战可能会比较艰难，双方势必会互有胜负。
可他完全没想过，刚一开战，自己就在腹地冀州连丢两个大郡！
这就像两个无情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可是冀州啊！
他称帝的绝对腹心，底气之所在，是河北的绝对支撑。
结果就在他的腹心之地，而且是有三万大军把守的重地，居然数日之间连丢两郡！
这是堪比关羽丢荆州的重大挫败！
关羽在没同曹魏开战的情况下，被吕蒙从手里旬月之间夺走了长沙、零陵、桂阳等郡，使得天下局势失衡，也不过如此了。
只不过，这一战参与指挥的是周瑜、陆逊等更多的名将，而袁军将领更是远不及关羽。
袁绍愤怒的大吼：“让太尉沮授来见朕！朕要知道，他是怎么布防的，才会使宋军数日之间而夺走河北两郡！”
很快太尉沮授就抵达了袁绍的寝宫，此时宫殿内已经是阴云密布，大量河北将校云集。
建元宫的布局有些参考了孙策的昭明宫，毕竟双方此前往来频繁，孙策宫中各部官署围绕在宫殿前殿的布局，让河北文武亦颇为赞赏。
这显然是有利于加强皇权的，所以在建元宫内，太尉府属也是在袁绍周边办公。
太尉本来在大汉就没什么实权，到了如今被袁绍这样放在眼皮底下，更是非常接近后世的枢密院和军机处了。
所以沮授抵达的时间很快，更让他无奈的是，他本就没实权，还要承担袁绍的怒火。
他刚一进入宫殿，袁绍就愤怒的斥责道：“沮公来解释一下，为何渤海重地，数日之间便已失守？沮公不知如今正逢乱世？怎么会如此疏忽防备！渤海可是有三万守军。”
沮授平复了一下心情，冷静的回道：“陛下此事不应该问臣。”
袁绍更加的愤怒，呵斥道：“不质问汝这位太尉，孤复当去问询何人！”
“宗正袁叙。”
袁绍的一腔怒火，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终于想起来了，渤海太守正是袁叙举荐的袁家宗室袁忠。
后世总是误会袁绍能够成为汉末霸主是因为他五世公辅的出身，以及董卓之乱袁家阖门而灭的惨剧，以为袁氏只剩下了袁绍、袁术两人。
事实上，想一想就知道袁氏这种大族，宗族、门客遍布天下，子孙后代世仕州郡，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在京城，而且被董卓所杀掉？
袁家在外的至少有八十六人，而且这八十六人都是史书在籍的名人。
袁叙正是袁绍的堂兄，司空袁逢的儿子。
当然，名义上他俩是堂兄弟，事实上他俩是亲兄弟。因为袁逢正是袁绍的亲生父亲，只是后来袁成无后，所以袁绍被过继给了袁成。
而袁叙正是有这层关系，又曾劝进袁绍，所以被袁绍任命为了九卿之一的宗正，负责管理袁氏宗亲。
袁叙当初劝进，说：“今海内丧败，天意实在我家，神应有徵，当在尊兄。南兄（袁术）臣下欲使即位，南兄言，以年则北兄（袁绍）长，以位则北兄重。”
这句话说的袁绍心花怒放，所以袁叙颇受袁绍的信任。
当初选任渤海太守时，沮授曾经力劝，袁忠年轻气盛，不可孚重任，但皆被袁叙以其意气风发，颇有乃祖遗风所反驳。
有乃祖遗风，这在赵室是一句极有分量的夸赞之言。
是说其有王佐之才，类似于在汉室说其人有张良、陈平之才。
毕竟袁氏五世公卿，若真有其先祖之才，那是能宰辅朝堂啊！一个区区太守自然不在话下。
袁绍以为宰相必起于州郡，故而便无视了沮授之谏，纳袁叙之言，以袁忠为渤海太守！
可结果一如公孙瓒以其弟守渤海一样，徒以亲戚见任，如何能担大业？
袁绍怒火不得发，沮授接着说道：“且太尉府已经在渤海布置重兵三万，可谓万无一失。我刚看过战报，袁忠中了敌军诱敌之计，未考章武县令之言，便轻信章武只是出现民变，引大军前去平叛，结果被敌将陆逊所伏击，兵败被俘，使南皮倾覆。”
沮授说的也很考究，布置了重兵三万，其实只是个推辞，南皮的的确确是有三万军队。
可那都是些什么部队？
是袁军挑选精锐时淘汰下来的老弱之卒，说他们是屯卒都有些夸张他们的战力了，他们比之大宋的厢军、大明的备倭军强不到哪里去。
平时都是给公卿、贵族们种地，恢复河北生产的。
没事的时候做一做徭役，修路铺桥、采矿冶炼、兴修水利、营筑城垣等等。
江东大军抵达渤海之时，这支部队正在南皮版筑修城。
空虚的章武县被陆逊一鼓而下，陆逊便抓住了章武县令，让他写信给郡府，言章武县出现民变，数千乱民，攻打郡县，请府君前来平叛。
青州、冀州的确是有豪强聚众数千发起了叛乱，袁忠没有怀疑，也根本没想过江东会浮海送来三万精锐大军。
他立功心切，只想用这数千叛民的脑袋，当作自己晋身的功勋，所以带着郡兵和这些筑城的屯卒就向章武县进发了。
他想的很明白，敌军骤然叛乱，绝对是乌合之众，不可能来得及整旗鼓，列陈列，自己只要率大军临之，以堂堂之势，吓也能吓得敌军仓皇崩溃。
把叛乱之初的部队，直接扑灭。
可未曾想，大军刚抵达章武，他就被陆逊所伏击了！
上万精锐的江东大军左右合击其众，步骑表里奋击，一战斩首千余级，俘虏八千余众，其余部众做鸟兽散。
江东校尉袁雄更是在乱军之中擒获了袁忠。
随后周瑜以袁忠印绶向南皮发放政令，轻易间夺取渤海全部八县。
陆逊的兵锋已经推到了修县，此地控三郡之咽喉。
向西沿绛水即进入了安平国，可攻入信都。
向南即沿清水进入了清河国。
如此重要的两水交汇在修县境内，本来他就地理位置重要。
可向北他还连接着河间国，太史慈把重兵推进到了河间国南部的弓高县，与修县紧密相连。
两支大军合兵上万人驻守在这里，随时可以向南进兵。
要知道修县以南，就是平原县了，如果真让上万精锐宋军从平原县直插赵军后方，整个青州防线将土崩瓦解！
关键是，在修县还有一批准备从渤海郡运往青州补给的粮草、辎重。
如今尽为宋军所获，宋军的后勤补给瞬间变得极为宽裕。
周瑜派兵夺下这兵家必争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可谓是占尽了先机。
可偏偏袁绍有怒火而不能发，太尉府已经在渤海部署了军队！
河北号称众数十万，一直有兵力优势，就算挑选完了十余万的精锐，这剩下的老弱部队，守城也是没问题的。
渤海三万军队，宋、赵两军可能看不上，可对汉末乱世前期的那些诸侯而言，这也是非常可观的三万军兵了。
假使有一良将统之，守住城垣十余日绝不在话下，江东军队也是考虑到了这个，所以才兵分三路，拓宽战线，以防攻城不顺，三军屯聚于一处，籍籍而不前。
吴王刘濞在梁国顿兵不前的惨白，是这个时代任何强军北伐都深深引以为鉴的教训。
也是江东大军浮海北伐最大的隐患，周瑜、陆逊、赵云、太史慈、魏延等人无不担忧精锐大军攻城不顺，顿兵于坚城之下。
防守方的守城之利实在是太大了。
这个时代再精锐的虎狼之师，面对坚固城池营垒亦毫无办法。
面对几十丈宽的护城河，数丈高的城墙，就算三万大军全部身披玄甲，手握强弓，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望而兴叹。
一旦攻城不顺，后勤补给断绝，就算是三万皆能以一当百的精锐之师，也只剩下了溃败一途。
可谁曾想，袁绍、袁叙的任人唯亲，居然导致渤海这么重要的郡国一战尽失。
这可是渤海郡，曾经人口上百万的大郡，而且全郡只有八个县。
意味着这八个县每个县都是冤句那种大城。
吕蒙率军三万猛攻冤句，几乎是毫无进展。
且在袁绍的盛怒下，赵军集结精锐前往救援，吕蒙不得不放弃围城，率军撤回济水以南。
以防止城内守军跟援军一同攻击宋军，导致宋军大败。
南线，宋军兴师动众，而不能夺袁军一城。
可北线这里猝不及防，连丢了两郡十余县！
袁绍愤怒的说道：“朕不想听你们任何推脱和借口！朕只想问，何时才能夺回冀州各郡？难道要宋军长驱直入，兵临邺城，汝等才能戮力同心？”
沮授也很无奈，平时他没有权力，只负责武官的功绩考核，以及执行袁绍军令。
前线精锐有审配和七部大将统帅，后方屯卒有各州郡守将、府君调度。
他这个太尉连任命一个府署官吏都要袁绍同意，手里不同帅任何一支精兵，这时候让他去抵御宋军精兵，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思考了许久，回道：“我以为此时宋军绝不可能长驱直入，兵临邺城。”
好在沮授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的，战略眼光且谋略智计皆是当世超绝。
与陈宫智迟不同，沮授可谓是天下之良才，不亚于荀彧、贾诩等人。
他很快就分析清了形势：“宋军精兵即便是趁衅而动，攻我之虚，其进军亦已经堪称神速。十日之间连夺河间、渤海两郡，已经是强弩之末。”
“宋将能征善战可也不能无视将士体力、士气以及后勤补给。”
“以我之见，宋军此时必定在稳固形势，布置粮道，难以继续深入。否则一旦后方有变，郡县降而复叛，则其大军陷于绝境之中。”
听完沮授的分析，袁绍的怒火总算是稍微平复了一下。
他绝对是一位枭雄，事实已经如此，他不会因为已经丢失的两座郡县而自怨自艾，怒不可遏。
如果损失止于如此，他能够接受一时胜败，只要挥师打回去，覆灭这数万宋军，那最终非但不会有损自己颜面，反倒会重创敌军士气！
能够成大事者，都要有这种不折不挠的韧性，刘邦屡败最终克灭霸王，反倒成就了他的绝世雄略和气度。
谁也不会因为他的战败而嘲笑他，反而愈发敬服他最终克灭了霸王这种强敌！
袁绍亦然，他能覆灭江东霸王，亦能成就自己的名扬千古，所以迅速的控制了怒火，问道：“依沮公之意，要多久才能克灭冀州宋军。”
沮授沉吟了许久，最后吐出了一个相对保守的数字：“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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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军与宋军相比，有一个实在是无法抹消的差距。
那就是双方在良将方面的差距太大了，自古以来，一位骁将、一位将才在一场战役中发挥出色，忠壮奋勇，就足以影响一场战役的胜负和走向。
而在宋军当中，如太史慈、魏延、文聘这种大将之才，不胜枚举！
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奋勇无前，谋略得当，就会使得战局向宋军一方倾倒。
像丁奉这种能够兼道倍进、雪中奋短兵的将才，宋军中可能有上百人！
魏延、文聘的果断进军，使得河间之战，宋军大为出彩，数日之间便一举夺下了河间国这个天下最富盛名的郡国之一！
在大汉，百姓可能没听过山阳郡、没听过广汉郡，但河间国的盛名，一定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河间出现大量宋军的消息，与渤海失守几乎是同时送到了袁绍案前！
袁绍接到军情，几乎一头昏死过去！
他愤怒的拍案而起：“渤海有三万守军！三万！怎么可能一战而败！”
建元宫内，所有赵氏的臣子皆战战兢兢，无人敢应。
袁绍向来以气度出众而闻名，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袁绍如此大发雷霆，以至于所有人都惶惶失度，宫女、宦官们都匍匐在地，战战兢兢。
眼前这一刻的沉默，简直震耳欲聋！袁绍只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他的妄自称帝！
他想过跟孙策的决战可能会比较艰难，双方势必会互有胜负。
可他完全没想过，刚一开战，自己就在腹地冀州连丢两个大郡！
这就像两个无情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可是冀州啊！
他称帝的绝对腹心，底气之所在，是河北的绝对支撑。
结果就在他的腹心之地，而且是有三万大军把守的重地，居然数日之间连丢两郡！
这是堪比关羽丢荆州的重大挫败！
关羽在没同曹魏开战的情况下，被吕蒙从手里旬月之间夺走了长沙、零陵、桂阳等郡，使得天下局势失衡，也不过如此了。
只不过，这一战参与指挥的是周瑜、陆逊等更多的名将，而袁军将领更是远不及关羽。
袁绍愤怒的大吼：“让太尉沮授来见朕！朕要知道，他是怎么布防的，才会使宋军数日之间而夺走河北两郡！”
很快太尉沮授就抵达了袁绍的寝宫，此时宫殿内已经是阴云密布，大量河北将校云集。
建元宫的布局有些参考了孙策的昭明宫，毕竟双方此前往来频繁，孙策宫中各部官署围绕在宫殿前殿的布局，让河北文武亦颇为赞赏。
这显然是有利于加强皇权的，所以在建元宫内，太尉府属也是在袁绍周边办公。
太尉本来在大汉就没什么实权，到了如今被袁绍这样放在眼皮底下，更是非常接近后世的枢密院和军机处了。
所以沮授抵达的时间很快，更让他无奈的是，他本就没实权，还要承担袁绍的怒火。
他刚一进入宫殿，袁绍就愤怒的斥责道：“沮公来解释一下，为何渤海重地，数日之间便已失守？沮公不知如今正逢乱世？怎么会如此疏忽防备！渤海可是有三万守军。”
沮授平复了一下心情，冷静的回道：“陛下此事不应该问臣。”
袁绍更加的愤怒，呵斥道：“不质问汝这位太尉，孤复当去问询何人！”
“宗正袁叙。”
袁绍的一腔怒火，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终于想起来了，渤海太守正是袁叙举荐的袁家宗室袁忠。
后世总是误会袁绍能够成为汉末霸主是因为他五世公辅的出身，以及董卓之乱袁家阖门而灭的惨剧，以为袁氏只剩下了袁绍、袁术两人。
事实上，想一想就知道袁氏这种大族，宗族、门客遍布天下，子孙后代世仕州郡，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在京城，而且被董卓所杀掉？
袁家在外的至少有八十六人，而且这八十六人都是史书在籍的名人。
袁叙正是袁绍的堂兄，司空袁逢的儿子。
当然，名义上他俩是堂兄弟，事实上他俩是亲兄弟。因为袁逢正是袁绍的亲生父亲，只是后来袁成无后，所以袁绍被过继给了袁成。
而袁叙正是有这层关系，又曾劝进袁绍，所以被袁绍任命为了九卿之一的宗正，负责管理袁氏宗亲。
袁叙当初劝进，说：“今海内丧败，天意实在我家，神应有徵，当在尊兄。南兄（袁术）臣下欲使即位，南兄言，以年则北兄（袁绍）长，以位则北兄重。”
这句话说的袁绍心花怒放，所以袁叙颇受袁绍的信任。
当初选任渤海太守时，沮授曾经力劝，袁忠年轻气盛，不可孚重任，但皆被袁叙以其意气风发，颇有乃祖遗风所反驳。
有乃祖遗风，这在赵室是一句极有分量的夸赞之言。
是说其有王佐之才，类似于在汉室说其人有张良、陈平之才。
毕竟袁氏五世公卿，若真有其先祖之才，那是能宰辅朝堂啊！一个区区太守自然不在话下。
袁绍以为宰相必起于州郡，故而便无视了沮授之谏，纳袁叙之言，以袁忠为渤海太守！
可结果一如公孙瓒以其弟守渤海一样，徒以亲戚见任，如何能担大业？
袁绍怒火不得发，沮授接着说道：“且太尉府已经在渤海布置重兵三万，可谓万无一失。我刚看过战报，袁忠中了敌军诱敌之计，未考章武县令之言，便轻信章武只是出现民变，引大军前去平叛，结果被敌将陆逊所伏击，兵败被俘，使南皮倾覆。”
沮授说的也很考究，布置了重兵三万，其实只是个推辞，南皮的的确确是有三万军队。
可那都是些什么部队？
是袁军挑选精锐时淘汰下来的老弱之卒，说他们是屯卒都有些夸张他们的战力了，他们比之大宋的厢军、大明的备倭军强不到哪里去。
平时都是给公卿、贵族们种地，恢复河北生产的。
没事的时候做一做徭役，修路铺桥、采矿冶炼、兴修水利、营筑城垣等等。
江东大军抵达渤海之时，这支部队正在南皮版筑修城。
空虚的章武县被陆逊一鼓而下，陆逊便抓住了章武县令，让他写信给郡府，言章武县出现民变，数千乱民，攻打郡县，请府君前来平叛。
青州、冀州的确是有豪强聚众数千发起了叛乱，袁忠没有怀疑，也根本没想过江东会浮海送来三万精锐大军。
他立功心切，只想用这数千叛民的脑袋，当作自己晋身的功勋，所以带着郡兵和这些筑城的屯卒就向章武县进发了。
他想的很明白，敌军骤然叛乱，绝对是乌合之众，不可能来得及整旗鼓，列陈列，自己只要率大军临之，以堂堂之势，吓也能吓得敌军仓皇崩溃。
把叛乱之初的部队，直接扑灭。
可未曾想，大军刚抵达章武，他就被陆逊所伏击了！
上万精锐的江东大军左右合击其众，步骑表里奋击，一战斩首千余级，俘虏八千余众，其余部众做鸟兽散。
江东校尉袁雄更是在乱军之中擒获了袁忠。
随后周瑜以袁忠印绶向南皮发放政令，轻易间夺取渤海全部八县。
陆逊的兵锋已经推到了修县，此地控三郡之咽喉。
向西沿绛水即进入了安平国，可攻入信都。
向南即沿清水进入了清河国。
如此重要的两水交汇在修县境内，本来他就地理位置重要。
可向北他还连接着河间国，太史慈把重兵推进到了河间国南部的弓高县，与修县紧密相连。
两支大军合兵上万人驻守在这里，随时可以向南进兵。
要知道修县以南，就是平原县了，如果真让上万精锐宋军从平原县直插赵军后方，整个青州防线将土崩瓦解！
关键是，在修县还有一批准备从渤海郡运往青州补给的粮草、辎重。
如今尽为宋军所获，宋军的后勤补给瞬间变得极为宽裕。
周瑜派兵夺下这兵家必争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可谓是占尽了先机。
可偏偏袁绍有怒火而不能发，太尉府已经在渤海部署了军队！
河北号称众数十万，一直有兵力优势，就算挑选完了十余万的精锐，这剩下的老弱部队，守城也是没问题的。
渤海三万军队，宋、赵两军可能看不上，可对汉末乱世前期的那些诸侯而言，这也是非常可观的三万军兵了。
假使有一良将统之，守住城垣十余日绝不在话下，江东军队也是考虑到了这个，所以才兵分三路，拓宽战线，以防攻城不顺，三军屯聚于一处，籍籍而不前。
吴王刘濞在梁国顿兵不前的惨白，是这个时代任何强军北伐都深深引以为鉴的教训。
也是江东大军浮海北伐最大的隐患，周瑜、陆逊、赵云、太史慈、魏延等人无不担忧精锐大军攻城不顺，顿兵于坚城之下。
防守方的守城之利实在是太大了。
这个时代再精锐的虎狼之师，面对坚固城池营垒亦毫无办法。
面对几十丈宽的护城河，数丈高的城墙，就算三万大军全部身披玄甲，手握强弓，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望而兴叹。
一旦攻城不顺，后勤补给断绝，就算是三万皆能以一当百的精锐之师，也只剩下了溃败一途。
可谁曾想，袁绍、袁叙的任人唯亲，居然导致渤海这么重要的郡国一战尽失。
这可是渤海郡，曾经人口上百万的大郡，而且全郡只有八个县。
意味着这八个县每个县都是冤句那种大城。
吕蒙率军三万猛攻冤句，几乎是毫无进展。
且在袁绍的盛怒下，赵军集结精锐前往救援，吕蒙不得不放弃围城，率军撤回济水以南。
以防止城内守军跟援军一同攻击宋军，导致宋军大败。
南线，宋军兴师动众，而不能夺袁军一城。
可北线这里猝不及防，连丢了两郡十余县！
袁绍愤怒的说道：“朕不想听你们任何推脱和借口！朕只想问，何时才能夺回冀州各郡？难道要宋军长驱直入，兵临邺城，汝等才能戮力同心？”
沮授也很无奈，平时他没有权力，只负责武官的功绩考核，以及执行袁绍军令。
前线精锐有审配和七部大将统帅，后方屯卒有各州郡守将、府君调度。
他这个太尉连任命一个府署官吏都要袁绍同意，手里不同帅任何一支精兵，这时候让他去抵御宋军精兵，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思考了许久，回道：“我以为此时宋军绝不可能长驱直入，兵临邺城。”
好在沮授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的，战略眼光且谋略智计皆是当世超绝。
与陈宫智迟不同，沮授可谓是天下之良才，不亚于荀彧、贾诩等人。
他很快就分析清了形势：“宋军精兵即便是趁衅而动，攻我之虚，其进军亦已经堪称神速。十日之间连夺河间、渤海两郡，已经是强弩之末。”
“宋将能征善战可也不能无视将士体力、士气以及后勤补给。”
“以我之见，宋军此时必定在稳固形势，布置粮道，难以继续深入。否则一旦后方有变，郡县降而复叛，则其大军陷于绝境之中。”
听完沮授的分析，袁绍的怒火总算是稍微平复了一下。
他绝对是一位枭雄，事实已经如此，他不会因为已经丢失的两座郡县而自怨自艾，怒不可遏。
如果损失止于如此，他能够接受一时胜败，只要挥师打回去，覆灭这数万宋军，那最终非但不会有损自己颜面，反倒会重创敌军士气！
能够成大事者，都要有这种不折不挠的韧性，刘邦屡败最终克灭霸王，反倒成就了他的绝世雄略和气度。
谁也不会因为他的战败而嘲笑他，反而愈发敬服他最终克灭了霸王这种强敌！
袁绍亦然，他能覆灭江东霸王，亦能成就自己的名扬千古，所以迅速的控制了怒火，问道：“依沮公之意，要多久才能克灭冀州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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