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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页

  他那里是和吃醉酒的人计较。他计较的是,那人说他配不上他的薇姐儿。傅仲正开口欲辩解,随即便咽了回去。那些个朝堂琐事,他说来也无用,倒不如眼下,先把饭食用过才是。

  撇了眼旁侧屏气凝神的何四,“早年太白楼当家的厨子可在?捡着他拿手的呈上来,顾姑娘吃不得荤腥大物,清淡些才好。”

  何四忙不迭应声下去准备。小心关上门,转身见徐妈妈站在廊间,问她,

  “你们姑娘眼下虽未进门,那也是顶顶尊贵的人物。怎么不把这楼上雅间清空了,没得惹出一摊子事情出来。”

  “这太白楼早年便是酒楼,你们家爷改成了个首饰铺子,我们姑娘上旬才借着这太白楼的名号,重新开了茶馆出来。若是掌柜的来了便把雅座清空,我们姑娘是慈善人,干不出这等子事儿出来。”

  徐妈妈倒是明白何四的意思。隔壁那两个书生她也瞧见了,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是前头国子监的学生,若要打探问罪也容易。

  只正是书生意气的时候,一人吃醉了酒说些胡话,不值当什么,姑娘定是不会怪罪,若是怪罪,那二人岂能完好走出太白楼。

  “你啊,和你们姑娘一样,都是心底纯良的。若是敬王遗派,故意来给爷和姑娘添堵的,二人闹出个纠纷出来,你岂能担当得起。”

  何四一脸得恨铁不成钢。眼瞅着这顾姑娘便要入主东宫,怎么这从主子到奴才,从来不心急。爷半旬未来这顾府,顾府上下,便是连嘘寒问暖的都没有,若不是崔皇后张罗着东宫上下事宜,又时刻让顾知薇进宫拿主意,时刻把大事小事传到东配殿去,他们爷才算是不那么惦记顾姑娘。

  这顾姑娘到好,今儿个和刘家姑娘逛首饰做衣裳,明儿个和何家姑娘起诗社,桩桩件件,唯独想不起他们家爷。若不是今儿个爷心血来潮,说是要出宫在外头逛逛,别说是和顾知薇见面,便是二人老死不相往来,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没法子。

  “你好歹提点些你们姑娘,咱们家爷要模样有模样,说起对姑娘的这份儿心,那是丝毫不比陛下对娘娘的感情浅。”

  这么般配的二人,这么久没见,怎么就不见顾姑娘着急呢。

  徐妈妈不答,指指门窗紧闭的雅间,笑道,

  “爷方才嘱咐你什么?还不快去办了。”

  姑娘和太子的事情,那是娘娘和老爷做主。眼下大奶奶怀着身孕,老太太身子骨不大安康,病病歪歪的,正是多事的时候。姑娘不去寻镇北王自然有她的道理,他们这些个做奴才的,多嘴什么。

  “你...”

  何四走了,雅间复又恢复宁静,顾知薇抬头,见傅仲正深眉阔目,阔肩朗朗坐于桌前。茶香晕溢,没得让男人浑身的青竹松柏香气淡了几分。

  “你可是因敬王一事烦闷?”

  顾知薇想起这阵子爹爹回家也是唉声叹气。明明敬王证据确凿,可偏偏碍于先帝旨意,无法动他分毫。

  “你有何计策不成?”

  傅仲正间顾知薇面带关切,心头一暖。探过身子把顾知薇柔夷握在掌心,笑道,“虽然棘手了些,可不算大事。自来臣子们忠君,是常理之中。”

  只不过眼下这关头,忠于先帝,而不是当今陛下。说白了,还是对他这个太子不恭敬罢了。

  顾知薇自然也想到这个,略带了几分沉重,可无论是何等境遇,都比傅仲正前世丧身北地沙场好。他们顾家,走出了这个死劫,她也算是没有白白多活了一回。

  “敬王必须死,傅仲麒也必须死。”

  傅仲正眸色一敛,倒是想起那日自己奔波千里从燕地回京。便听闻傅仲麒日夜守在顾学士府前,说什么对顾家姑娘一见衷心,若顾家不嫁,他便在顾家门楼前长跪不起。

  他算是什么人物,也敢觊觎顾知薇。傅仲正冷笑,眼瞅着敬王拘禁于刑部大牢,这些个敬王的子嗣还在敬王府享受荣华富贵,实在是让人生出几分不满来。

  男人掌心温度滚烫,从掌心四散到浑身各处。顾知薇喉头微紧,一时间语瑟住了。自打前头宫里分开,满打满算,二人已经许久未曾见面了。

  她也想他了。

  作者有话说:mua~

  第81章

  气氛暧昧,顾知薇羞涩错过眼去,不敢直视傅仲正。百无聊赖把玩桌面筷枕,宽窄不过二三指,山峰勾勒炭火窑炉里烧制几日,虽不如宫中物件精细,倒也一番野趣。

  细白腕子把玩摆件,傅仲正不满佳人注意力被玩物收走,冷了眉眼,道,

  “这东西虽稀奇倒也不是难得的东西,你若是喜欢,我改日送些好的来。”

  这些个不知多少臭男人碰过的东西,就快撂下。

  顾知薇自然知道傅仲正酸意,见他眸中带酸,故意问道,

  “你觉得这筷枕不好?”

  这话问的不对。傅仲正警觉之心顿起,仔细端详了眼前从未留意过的筷枕,笔锋柔丽勾勒山水,娇柔婉转如二八少女腰线,瞬间改口,

  “别致雅趣,是难得好手艺。”

  “薇姐儿倒是越发能力出众,不说寻常字画得心应手,改良起这筷枕,也别有风格,实在是让人欢喜。”

  “这火能烧窑炉,也能烧别的东西。”

  连着两句奉承话,句句戳心。顾知薇见他认出自己笔锋,心底欢喜,可想起前世顾家惨状,恶意上了心头,提醒傅仲正,

  “若是担心处置了敬王名不正言不顺,想来天灾人祸是避也避不开。至于敬王余下他人,虽不至死,若贬为庶民,想必不会再有祸根。”

  又转回该如何处置敬王一事。傅仲正眸色内敛,冷了眉眼,朝顾知薇道,

  “他早年借着先帝遗旨作威作福,我自有法子处置了他。只皇伯父身子骨越发不好,若朝堂上本,没得劳累了他。”

  顾知薇好奇,“先帝有遗旨在,难不成,你也有遗旨不成?”

  “我没有遗旨,可我有钦天监。”

  傅仲正凑上前,大掌扶过顾知薇柔嫩脸颊,半拢住肩头在自己身侧,凑近顾知薇耳边,

  “钦天监里占上一卦,他便是不死,也没个好日子。”

  顾知薇闻言打了个寒颤,只觉得男人松柏香气围绕自己,没得让人脚软腿酥,强撑住身子骨,岔开话题,道,

  “除了那筷枕是我手笔,那你再瞧瞧,这屋子里,可有旁的出自我手?”

  傅仲正闻言打量下四周,依窗是及人高八角金丝芙蓉屏风,再往近瞧,桌椅板凳带有暗香,似是南边儿来的香木,略油漆了两层清漆,倒也干净自在。两侧墙壁,悬挂些前朝大儒山水笔墨,因是名家大客,倒也裱的整齐。

  “那山水是你临摹的?”

  傅仲正一眼便瞧出来,面上是寻找了好久,也不知哪个是的模样。见顾知薇闻言笑的开怀,道,

  “不是前阵子还在写什么经书,怎么这会子又临摹起山水画来。”

  更勿论悬挂在这厅堂之内,来往的客人瞧见她笔墨,实在是,不妥当。傅仲正强压下心中酸意,状似不在意,道,

  “我上旬搬进宫里,东西准备的不齐全。这山水笔墨倒是不错,拿回去挂在屋子里,省的在外头沾染了油污。”

  “除了山水画,再挂上两幅心经才好。”

  顾知薇笑吟吟斟杯茶给他,笑道,

  “前几个月你便夜里睡的不踏实,如今怕是仍旧不见好。我手写了几封经书,和这些个山水画一起裱好,回头让何四带回去,省的你夜里难受。”

  佳人软语贴心,傅仲正喉间哑然,只把自己早就好了的事儿抛在脑后。他初重生回来,敬王势大,朝臣无一敢和他对峙。皇伯父身子骨孱弱,若他败了,顾家常家等血洗菜市口,佳人也没了庇护,孤独死在涵香阁。

  如今杨太妃身死,敬王也囚禁于大牢之内。内忧外患局势瓦解,顾家平安喜乐,罗家常家等各个平安,他自然夜夜安枕好眠。

  更勿论,薇姐儿温言软语贴心,前世二人何曾这般亲昵。喉结微动,眼底也起了两层暗光,大掌拉住顾知薇细弱腕子在掌心摩挲,酥酥麻麻让顾知薇欲躲还迎,推拒道,

  “大庭广众之下,徐妈妈在外头伺候,没得让人听见。”

  傅仲正强压下内心渴望,眸子微敛,盯住二人交缠的手腕,似是蒙上了层薄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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